伴隨門外儒生起身,孔騰的聲調越來越高。
“打開竹簡,請為歷代先賢,誦讀上撰之文!”
“此乃致道之語!”
“此乃諸子之言!”
話畢。
孔騰再次往前走了兩步,邁出大殿,來到外面。
孔武等人雙手藏于袖口,緊跟其后,也走了出去。
在孔騰的引導下,孔廟中沸騰了,
儒生們打開手中那卷記錄著大學之道內容的竹簡,開始反復誦讀。
整齊地誦讀聲,縈繞在房檐殿角。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
儒生慷慨激昂的聲音,響徹寰宇,震動九霄。
孔騰側身,給了孔安國一個眼神,點了點頭。
隨即,這位曾經的豬頭搬運家回到大殿之內。
“司匡,速來!”
“子國,現在就輪到我上場了?”
“自然。”孔安國喘著粗氣,拽著司匡的衣袖,就往外走。
臨近出現眾人面前之時,他停下腳步,急忙幫司匡整理衣冠,調整佩劍的角度。
上下打量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司匡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搓搓手,拍了拍臉,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
一會兒將要面對的人,可比濮陽那場審訊多的多,尤其還全是戰斗力不凡的儒生。
他作為一個半社恐,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孔安國側身,投來一個安慰的微笑,“請!”
司匡小臂彎曲,雙手握拳,猛地向下一晃。
“沖!”
放下手臂,挺直身軀,走了出去。
孔騰微微一笑,向右移了一步,讓出一個身位,同時,對孔武點頭。
驀然,鐘聲再響。
“當!當!當!”
正誦讀到勁頭上的儒生們,緩慢地抬起頭,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竹簡。
孔騰聲音再至。
“諸君,數月之前,儒門先賢仲由之后仲阿于,于濮陽遭遇不公正之事。其歷經千辛萬苦,徒步前來,一月之前,被司匡遇見,處理惡徒之后,送于儒門本宗。”
“子曰:苛政猛于虎。”
“為行復仇之事、為整頓大漢官場,匡人司匡,攜儒生三百五十三人,于魯縣出發,直抵東郡,斬禍首,申正義,揚儒家之威。”
孔騰紅著眼,脖子上的青色血管明目可見。
“吾儒家已經忍讓夠久了。孔門本一體,自今日起,凡觸儒家之宵小,無論多遠,必擊之!”
孔武面紅耳赤,猛地舉起拳頭。
“擊之!”
孔安國也咧開嗓子,咆哮,“擊之!”
頓時,孔廟仿佛成了一個發泄儒家幾十年來抑郁情緒的場所。
在場儒生,皆舉右拳,咆哮“擊之”!
年紀在五、六十歲,經歷過黃老暴力控制之下的老儒,已經跪倒在地,熱淚盈眶,嚎啕大哭,還時不時地笑幾聲。
儒家在劉徹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終于向天下,正式喊出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