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兩只手突然按在案幾上。
“嘿,老趙,訓練進度如何了?”
“家主?!”
趙程見司匡來了,臉色一變,急忙把毛筆、帛書放下,惶恐地站了起來。
“哎哎哎,不必多禮,汝是訓練總負責人,坐下說就行。”
“諾。”趙程挺直腰板,拱手作揖,鄭重一拜。
隨后,才回到座位,坐了下來。
此刻,孔武也走了進來,二人又相互行禮。
司匡轉身,眺望遠處堅持不懈訓教的流民,目光著重在揮舞鐵鍬的那批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頓了頓,道:“訓練了大半個月了,說一說訓練成果吧。”
趙程咬了咬牙,抬頭,目光炯炯,“家主,在訴說此之前,屬下斗膽,想先請教一件事。”
“坐下問吧,”司匡淡然一笑,已經猜到了,把這個屬下按下去。
“家主,為何要讓屬下訓教流民?”
“汝真的不明白嗎?”
“不…不明白。”趙程低著頭,握緊拳頭,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君,有一女兒,名小小,可對?”
“嗯。”
“吾見過君女兒幾次,她在與吾交流的過程中,曾經拜托吾去尋找她的母親。據說,君之夫人,在逃災的過程中,于一天晚上,失蹤了。”司匡眨眨眼,瞥了一眼趙程。
發現這名屬下的身軀正在激烈地顫抖,額頭,也滲出一層汗珠。
其鼻子已然通紅,臉頰上,好像有兩行水珠滑落。
在孔武疑惑的目光中,司匡用半啞謎的形式,與這個心腹交流。
“汝昏迷送至稷下的那天,吾也在。在檢查汝之包裹,確認身份的時候,吾發現了一根通體發黑且帶有肉沫的骨頭,還有一件女子穿著的完整衣衫。吾從這方面得知,汝……心腸足夠狠辣,汝與汝妻,也足夠重情。”
“汝應該知曉吾讓諸流民這么做的目的吧?訓教時大公無私,能狠心實施;出發后,重情,能為諸兄弟負責的人,除君,吾暫時沒有找到其他人。”
趙程抬起頭,眼眶通紅,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抽噎,“家主知曉吾曾經所做之事?”
“可以猜到。”
“為何家主不將吾抓起來?”
“吾本來有這個念頭,但那件完整、沒有明顯破損的衣衫,阻止了我。”司匡深吸口氣,“這是汝與妻子共同的決定,吾無權阻止。”
趙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往后挪了挪,叩首,低聲,“嗚嗚嗚”的哭泣。
“若不想這種事發生在其他人的身上,不想其他人也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就請汝,嚴格訓練吧。”
趙程哭泣中,歇斯底里吶喊。
“諾!”
司匡嘆了一口氣,臉上盡是同情之色。
“起來吧,為吾儕講一講,汝這幾天的成果。”
他上前,把人扶起來。
又問孔武要了一塊絲綢,親自給趙程擦了擦,輕輕拍打其后背,理順氣息。
“只要流民訓練成功,吾便把另外一項重要任務交與君!這次訓練,只是考驗,另外一項,才是汝報仇雪恨,為天下百姓付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