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
雙眸睜開!
陸遜之力中的統帥氣勢,驟然爆發!
一股無形的壓力從他的身上傳來,將其身后的四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高舉右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握成拳頭。
兩個低沉,卻足以攝人心魄的字,從嘴里吟出。
“安靜!”
“嘩!”
一個呼吸后,吶喊聲戛然而止。
下方五千名流民,竟同時挺直脊梁,噤聲。
“令行禁止!這真的是流民?”孔武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直接傻了,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呢喃,“吾見過許多士卒,侯國的也好、郡縣的也罷,都沒有這種嚴明的軍紀……恐怕只有細柳營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趙程往這個孔氏魁梧大漢身旁挪了挪,聲音猶如蚊子哼哼,“孔公過譽了。”
“不!吾是說真的。”孔武目光炯炯,“賢弟究竟交給君何種兵法,竟然能訓練出這么一支士卒?”
趙程幽幽的聲音,猶如一只白色幽靈,捂住了孔子威的眼眸,回蕩其腦海之中。
“這不是兵法訓練得來,而是生活在一起,相互影響下的默契。”
“吾儕流浪數年,肚子都吃不飽,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來到稷下學里之后,雖然要進行勞累的建筑,但因可以飽腹,所以,皆心甘情愿付出。”
“吾儕不想辜負司公之期望,因此,為了加快建設房舍,在日常中,不斷地進行磨合。得益于此,磨合之中,決口下游各郡國生活作風相互影響,最終形成了現在的稷下學里風格。”
“這種看似令行禁止的行為,其實是兄弟們的一種默契而已。”
孔武眉頭挑起,倒吸一口涼氣,仰望湛藍的天空,沉默半晌,嘆道:“流民群體……竟恐怖如斯!”
田蚡的放棄政策,究竟弄出來一群什么樣的怪物?
如果這群家伙真的奔赴戰場……戰力絕對比服兵役的士卒強悍。
說來奇怪,這位孔氏嫡長子竟然越來越期待戰爭的爆發。
…
司匡將舉起來的手放下,左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面無表情,聲音,也低沉粗獷。
“今日召諸君來此,只為告知一個消息。”
“距離諸君復仇,只剩三、四個月的時間了。當然,這個復仇不是向我大漢之人動手,而是通過北上的方式,通過利刃劃破匈奴喉嚨的方式!”
“庶民,并非螻蟻。”
“言放棄者,皆宵小也!”
“屆時,吾愿讓肉食者擦亮眼睛,重新審視看看大家的價值。”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一陣清脆的聲音,忽然在流民群眾響起。
“吾不為螻蟻!”
聲音像是導火索,直接點燃了這群正處在氣頭上群眾的情緒。
野性爆發了!
五千名流民互相對視一眼,陡然間,面紅耳赤,殺氣騰騰,揮舞著的鐵鍬,更加用力生風。
他們像五千只從山上奔下的老虎,在廣闊天地間,發泄自己的憤怒。
“吼吼吼!!!”
“嗷嗷嗷!!!”
司匡面色淡然,不慌不急,默默注視了兩分鐘。
兩分鐘后,再次以相同的方式讓他們噤聲。
“諸君戰意十足啊。這是好事,說不定這股勁兒可以支撐大家在生死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活下來。”
“吾知道這個話題可能很沉重,但只要是戰爭,就沒有不死人的。吾也知道很多人也心懷顧及,擔心自己戰死,家室無人照料。”
“今日,吾來此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消除大家的后顧之憂。”
下方一個扛著鐵鍬,年齡在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沒忍住,舉手,高呼。
“家主打算怎么辦啊?”
霎時,剩下的流民都豎起耳朵,仰望臺上那道瘦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