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說凝眉,念叨著:“司匡……”
“看來汝已經發現了。”公孫敖欣慰的笑道:“此戰若贏,未來朝堂扛鼎之人,必此三者。衛青、桑弘羊就不用說了,皆侍中出身,而匡人,受陛下提拔之恩,自當一心一意忠于陛下。”
這位騎將軍回過頭,重新趴在墻頭,呢喃,
“數日之前,丞相去世,韓安國被陛下調動去執行丞相事務……老臣挪位,新臣參戰……如此看來,朝堂上的勢力,該重新劃分了。”
韓說面色接連變化,感覺有一道涼氣從腳底竄上來,一直頂著大腦。
其倒吸一口氣,顫巍巍的,“陛下這是打算徹底接管軍方了?”
把北軍主要負責人調動,去處理大漢政務。
把隴西、北地的最高領導人調回長安……讓年輕人去接管防衛任務。
有程不識不用,卻讓衛青接管車騎將軍,負責出征。
無論怎么看,劉徹都像在下一盤大棋。
一盤重新劃分朝堂勢力格局的棋。
帝王心術……可怕。
韓說第一次感覺田蚡死的有點早了。
他咬了咬牙,對公孫敖問道:
“將軍,陛下的意思,吾等做臣子的,不敢貿然猜測。”
秦漢“不忠”、“不孝”是死罪。
凡是不順君父之意愿,都可說是“不忠”、“不孝”。
因此,縱管有死去兄長之余蔭,他也不敢貿然猜測。
“屬下想問,如果……車騎將軍輸了,這場謀劃該如何收場?”
“哈哈哈,輸?韓說,汝還是沒有明白吾為何嘆息呀。”
“……”
“吾嘆息,不僅在擔心自己無功而返,而是在嘆,恐只是有衛青一人,斬獲軍功……畢竟平匈之策的提出者,已成其謀士。”
“走著瞧吧,這一場戰役雖然會很激烈,但并不會持續很長時間,成功與否,很快見分曉。”
“將軍何出此言?”
公孫敖用手指著天空,暢快地說道:
“吾前幾日已經詢問過桑乾縣的三老,夏中來臨,將會有暴雨降臨。”
“到時候,軍隊無法行進,匈奴人無法騷擾,吾等,不得不撤退。”
“仲卿不是冒失之人,恐怕他已經對桑乾、上谷之天氣研究過了。”
“也許,正是算準了這個因素,才敢提出一漢當五胡的計劃。”
“衛仲卿,怪才!將才!”
“天氣相助,即使兵敗,也不會有大規模的損失嘍。”
韓說目光陰晴不定,
“將軍,萬事皆存在變數。萬一車騎將軍啊慘敗……”
公孫敖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就說明時機未到!軍方格局之變化,還需要等待。”
韓說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不曾想到,這場戰役,竟然還存在博弈。
公孫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最后一眼,沉聲:
“這件事牽扯的東西太多,吾對汝講述,只為讓汝有個數,別壞了陛下的大事。在此期間,吾儕只需要練兵!其他的事情,打完仗再說!”
“諾!”韓說點頭,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