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剛毅的臉龐上,寫滿了死戰此地的決心。
用疼痛來麻痹自己,這是死士才會做的事情。
此刻,他們兩個人已經做好了為漢家大義戰死的準備。
二人的想法很簡單。
以捍衛大漢尊嚴之名,跟隨匡人戰死于左賢王之營帳,百年之后,漢家大地定將傳頌,二人事跡定成絕唱!
真正的漢人不怕死,為氣節而死,這是榮死!
春秋戰國之士的骨氣早就被漢家發揚光大!
這是漢骨!這是刻在華夏民族骨髓中的精神!
“死戰!”
馮駒與趙破奴異口同聲,低吼道。
司匡面無表情,沉聲道:
“左賢王,汝若想戰,今日,吾三人便在這白色營帳中血濺三尺!雖千萬人,吾三人亦往矣!”
中行說握緊拳頭,用犀利的目光盯著下方的三個人!
他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咒罵一聲:“該死!你們都該死!”
當著他這個叛徒的面講死戰,這是在打臉!
過分了!
他血紅的眼睛中充滿了無盡的殺意!
如果不是大王在和這三個無名小輩談判,他早就讓人動手了。
“好!有骨氣!”左賢王不怒反笑,喝彩道,“小子,漢人之中,貪生怕死之徒不在少數!吾匈奴勇士俘虜漢人百萬,其皆為投降者!不屈者寥寥無幾,然皆為英雄!”
他在胡床前踱步,繼續說道:
“汝英雄之氣勢,與如今身處我部落,八年前的那個漢使相差無幾!吾再給君一個機會,只要君愿意投靠偉大的薩滿后裔,本王愿意給予你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有朝一日,吾百萬勇士攻入漢地,吾為單于之時,可封汝為王!”
在三人不屈的氣勢中,左賢王不由得用上了“君”這個敬詞。
作為匈奴大單于之下的最高的主宰,他很少用這個漢人的尊稱!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與張騫交流之時,又譬如……現在!
“不可能!吾雖為商賈之人,但亦懂得根系之道理。入匈奴,叛祖宗,此事斷然不可!”
司匡高聲說道,
“即便汝許吾永生富貴,然百年之后,也不過一捧黃沙。葉落歸根之情,汝給予不了!”
司匡一手拿著長劍,一手從馮駒的手中接過錦盒,快步走到營帳的火盆附近。
將錦盒打開,將其中的帛書置于火焰之上,他聲音堅定,
“左賢王,五萬只羊羔換取所有情報,否則,吾便將此物焚毀,以其灰燼,賀趙騎士之鋒芒!”
“啪!”
長劍丟在地上,司匡伸出右手的五根指頭,
“五息!汝只有五息的思考時間!”
為了踐行一言九鼎的承諾,他絲毫不留情面,立刻開始數數。
“五!”
“四!”
眨眼之間,二息已過!
左賢王的瞳孔周圍已經布滿了血絲,他額頭的青筋暴起,氣的臉色通紅,圓潤的臉漲得和豬肝似的。
眉頭一低,額頭布滿了皺紋,那一條條溝壑,都是他的糾結怨氣。
一旁的中行說將右手抬起,給下方拔出彎刀的匈奴士兵一個眼色,示意他們準備動手。
一旦談判失敗,那么這里將會留下三具尸體。
雖然不曉得這三個老鄉的戰斗力如何,但是帳篷內,匈奴士卒足夠多!
十幾個匈奴士兵,一人一刀,也足夠殺好幾遍了!
司匡的額頭布滿了汗珠,后背已經濕透了,但是依舊面不改色,用洪亮的聲音,繼續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