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還好,這要是輸了,是要被徹底清算的。
“匡人何時可以捉拿名單上隸屬宮內的人?我廷尉署的牢房已經打掃干凈了,只要人一到,十幾個酷刑,立馬安排上!”張湯撫手,嘿嘿嘿笑著,“敢行巫蠱,不可饒恕。”
“我待會就去車騎將軍府,把名單交過去。不過,宮內宮外捉拿人名我希望有所改動。”
“為何?難道名單中有匡人之熟人?”
“這倒沒有。只有兩個原因耳!”
司匡先伸出左手食指,沉聲道:
“其一,陽陵朱安世已經不知所蹤,其曾經在墨家活動,認識者遍布長安內外,估計此時,已經離開長安了吧?如果繼續捉拿,恐怕勞而無功,毀了廷尉、中尉之顏面。”
“因此,匡希望能夠明面里無通知,而暗地里捉拿。此法既可以不打草驚蛇,又可以完成陛下任務,還可以保大漢雙卿之顏面,一舉三得!”
“呃呃……”張湯拖著長腔,沉吟半晌,“這件事我無權決定,本官需要同廷尉卿張歐商量。不妨君先言明其二。”
“好。”
司匡面色不變,又伸出左手中指,
“二者,出于為陛下名聲考慮,陳皇后現在還不能動。”
司匡咽了口唾沫,振振有詞道:
“陛下得位,恩自館陶公主。陳皇后乃長公主唯一女兒,自幼備受寵愛,關懷之處,無微不至。若不由分說,直接拿下,陛下豈不是得了一個忘恩負義的罪名?史書上要如何記載這件事?”
“且如今將入七月,八月螟蟲之災現之。若在這個節骨眼把皇后給捉了……天災爆發,世人豈不是會把這一切歸咎到陛下失德上?”
“董博士言,天人感應,螟蟲之災現世,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便違背了大義。而這說法,必定要聯系到某人身上。”
“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背負罪名。因此,匡以為,不如將罪名推到陳皇后身上。”
“先讓皇后逍遙法外一個月,給陛下一個思考的時間。一個月后,螟蟲爆發之日,便是巫蠱之罪昭告天下,廢除皇后,決定陳阿嬌性命存與亡之時。”
張湯瞳孔凝成豆粒大小,左手手掌上托,右手握拳,猛地一砸,吸氣感嘆。
“借天災而行人事,利用可利用之一切,不愧是兵家諸子之后,考慮之周到,湯不如也!”
這幾天,張湯不僅從司匡這里學會了更加厲害的酷刑,還學會了因時制宜而抓捕罪犯。
說不崇敬,是不可能的。
“廷尉正謬贊了。”司匡擦擦鼻尖,看著張湯略有所得的面龐,道:“若第二件事公無意見,那吾便將暫且放過椒房殿人員之計劃告知于車騎將軍啦。”
“可!”張湯繼續揪著絡腮胡,燦爛地笑了,“確應如此。”
俄而,左側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誰啊?”
外面侍者拜曰:“稟廷尉正,陛下使者至,急宣稷下侯至石渠閣,商討軍國大計!”
張湯一愣,急忙看著司匡,“陛下找你。”
“明白了,吾這就去,失陪了!”
“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