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那場慘烈戰爭的韓安國,應該不想體驗第二次了吧?
“貴人,我應以何名拜見丞相?”張平安緊張握著鳩杖,迷茫抬頭,“以此物可否見之?”
“此物可見董子,卻見不了丞相。出世之后,汝多半會被送到宗正卿那里。宗正卿雖為九卿之首,但其權力,不如實權郡守。”
司匡低著頭,思索片刻,
“汝曾祖父在平定諸呂之后,方才真正卸甲歸田的吧?”
“然。”
“汝祖大義,鄙人佩服,愿作軍旅詩一首,助汝見到丞相。”
“詩?貴人是儒生?”張平安驚愕的抬頭。
“非儒,無門無派。”
武關守將徐偃好奇的打量司匡,在腦海中搜索消息。
當年師尊申公所傳,重點為《詩》。
如今陪著長安第一紈绔子的人竟然要當著他的面吟詩……
這是打算效仿張平安的拜師公羊,啪啪打臉嗎?
相比這二人,霍去病拍著小手,精神亢奮。
因為父親的緣故,他從小就未體驗到父愛,這些年來,都是在未央宮各種各樣的地方奔跑,在長安各處得意揚揚的耍威風。
雖行為紈绔,但是在天祿閣卻格外安靜。
那里不僅可以閱讀兵法,還可以閱讀很多不錯的文章。
司匡撰寫的《大學之道》、《陳情表》等亦皆收藏于此。
在姨夫劉徹的推薦下,他老早就看完了。
他雖然年幼,但文章好壞讀一遍,就能分辨。
再加上經常聽到天祿閣里面的儒生、官吏恨不能一見的感慨,對司匡文學上的印象,不亞于舅舅在軍事上的印象。
如今司匡竟然做一首軍旅詩,說不興奮,那是不可能的!
霍去病激動的小臉通紅。
拍拍手,高呼,“兄長誦之!”
又扭頭,對身旁的紅甲近衛道:“路博德,汝為吾記錄!”
“諾!”
……
司匡深吸一口氣。
站直了,轉身面向豫章之地,拱手作揖,隔千里虛空,對張平安曾祖父施禮。
隨后,才直起身子,用丹田之音,把準備交給張平安的大殺器拿出來。
輕輕咳嗽,高聲道:
“開國老兵之事跡,吾甚感動。其一生之經歷何嘗不是我大漢千千萬萬士兵之縮影?匡不才,為諸公吟誦一首!”
“十五從軍征,五十始得歸。”
“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為了保證詩符合張平安曾祖父的一生,司匡在“抄”的時候,特意將“八”改成了“五”,用來呼應現實。
這首詩來自漢魏的混亂時期,而距離樂府詩這種形式出現,還有二十多年,不怕撞車!
在霍去病、徐偃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慢悠悠地把下半段吟誦出來。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飴阿誰!”
“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