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水墨畫,寥寥幾筆,淡淡墨色,勾勒出遼闊悠遠之境。
蒼渺云氣間,白衣黑發的男子負手而立,衣和發都被風吹得向一側飄揚,只一背影,卻說不盡的飄逸出塵,道不完的風華絕代。
云梨視線凝在右下的紅色印章上,印章字體玄妙,與紅塵功法所用符文像是系出同源。
而她一眼便看明白印章的內容,九溪印。
她的腦子有短暫的短路,九溪二字猶如一柄巨錘,狠狠敲擊著她的心。
真有這么個人啊
當年她不想拜師明三,隨口胡謅,竟然真有這么個人存在。
更可怕的是,看見這個淡得幾乎融進云霧里的背影,她不自覺地仰望,從心底深處生出尊敬之意,好像這人真是她的師尊一般。
畫像旁邊,漂浮著一個盒子,盒子是打開狀態,里面一簇青金火焰悠悠燃燒,是異火。
下方案幾上擺著一琴一笛,均材質灰白,細膩晶瑩,通體天紫靈光縈繞,顯然取材相同。
聽見身后的響動,少昊珞也顧不得瞻仰畫像,飛快地伸手去取畫,指尖剛觸上畫,旁邊也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畫的另一側。
“是你”直到此時,他才看清來人,他先是有些驚訝,旋即怒視云梨抓畫的手,“你給我放開”
“該放開的是你”云梨毫不客氣地吼回去,“這是我先抓住的”
少昊珞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她的理直氣壯,“老子先進來的”
云梨氣勢如虹“無主之物,誰先拿到算誰的”
“這世上死人變活人難,活人變死人可是容易得很。”少昊珞冷笑連連,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云梨一仰頭,“哼,那就各憑本事”
二人各抓著畫的一邊,同時朝對方揮出了拳頭。
嘭
猶如撞上一頭蠻牛,云梨被大力推著一路后退,直到撞上墻才堪堪停下。
白嫩的手背腫得像包子,還是通紅通紅的包子。
指關節更是仿佛被碾碎,疼得她齜牙咧嘴。
不行,僅憑力氣根本不是這蠻牛的對手,可若是使用靈力,把畫毀了怎么辦
少昊珞顯然也有此顧慮,見這一拳竟被她承受了下來,詫異之余,來了興致,人修中有此體魄的可不多。
他不由加大了力氣,剛才那一拳他只用了五成力,如今用到七成。
感受到拳頭上涌來的大力,云梨臉色一變,刷地往旁邊移開,畫也被她帶的翻折。
她避開了,來不及收力的少昊珞一拳轟在墻壁上,墻壁頓時被洞穿。
趁著他手嵌進墻壁里,云梨飛身而起,狠狠一腳踏在他的背上。
少昊珞穩住下盤,弓背一拱,云梨倒飛出去。
為防損毀,她立即松開畫像,卻發現少昊珞也松開了,想來也是擔心損毀畫。
畫像飄飄轉轉落向地面,幻世綾飛出,卷起畫向她飛來,剛至中途又被少昊珞回身攔住,二人立刻戰至一團。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與少昊珞硬碰硬,而是借助身法,靈活的與其周旋,一觸即走,移形換位,借力、化力各種技法施展到極致,終于勉強應付下他的攻擊。
二人正斗得火熱,又有人進來了,是幻影宮那位僅存的修士。
看見二人,他心頭一跳,不說他了,就是林辰楚風也不是少昊珞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個戰力不低的云梨,要從二虎口中奪食,難
可是,此屋的寶貝明顯是最好的,那一琴一笛品階不凡,以他的眼力看不出價值,但異火的珍貴眾所周知,能與異火存于一室,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這么多寶貝在前,讓他放棄哪里能甘心。
他快速掃了眼二人,咬咬牙,閃電般撲向案幾,收起一琴一笛,又合上異火盒子,也收起來。
不想,他做完這一切,云梨二人依舊圍著畫打得不可開交,并且沒有絲毫要來阻攔他的意思。
他懸著的心放回肚里,也不著急逃命,趁著二人相斗,飛快搜尋屋內,確定除了這幾樣物品再無其他,這才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忍不住將目光移向二人爭搶的畫上,本以為是比疑惑更珍貴之物,不想卻平常得很。
畫的意境雖不凡,畫紙卻是修士常用的紙張,裱得畫框也尋常得很,整幅畫一絲靈光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