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樣下去,各門各派撤出清河谷戰局是遲早的事情,偏偏他們夜蕭兩家不能撤,中洲蠱患,大仇已結,即便殘夜閣不計較,兩家也沒法拉
其他門派世家一旦撤走,四派兩家的傷亡必定大增,靈植丹藥要早早備齊,只是多年圍剿,各派資源均消耗巨大,一時半會兒,如何湊齊那么多
一路擰眉苦思,回了院子,進屋關上門,啟動房屋禁制,轉身卻見窗邊的案幾兩側,坐著兩個人。
夜初辰驚出一身冷汗,長劍瞬間出現在手中,“來者何人”
他一邊質問,一邊欲打開禁制叫人,卻見淡淡月華中,一人轉頭望來,淺橙色瞳孔在月華映襯下,折射出奇異的光彩。
“是你們”
云梨起身,向他走去“我來兌現承諾。”
夜初辰怔了怔,直到她的手心出現那枚熟悉而神秘的符文時,他才反應過來,她是來解除契約的。
“你真要解除啊”
他有些不可思議,眼下四派兩家是追他們的主力,自己掌管大半個夜氏商行,消息靈通,他們不想通過自己,了解四派動向么
“不解除,留著過年么。”云梨飛快地掐訣,召出他眉心的符文,又喚出自己掌中的,散了符紋,將其心頭血還回去。
這么丟臉的事情,自然要早早解決了。
當符文于她掌中消弭,夜初辰并未有他預想中的如釋重負,反而莫名悵然若失。
他看著手中的心頭血,神情復雜,竟然真的解了
回想這些年,除了保密以及進入九黎淵之前,讓千九混在錦夜閣侍衛里,她并未提出過分的要求,更多的時候,是正常的交易。
解了契約,云梨立刻招呼衛臨走人,想起安染的事情,又道“奉勸一句,不該說的不要說,契約已解,我們沒有別的關系,若你犯在我手上,我不會顧往昔主仆情分的。”
說完,也不等他應答,便與衛臨跳出窗,消失在婆娑樹影中
夜初辰這才意識到,二人竟然穿過別院層層陣法結界,到了他的房內,如入無人之境
出了夜家別院,行至別院前方山林,云梨想起一事,“現在各門各派還在清河谷觀望,我來推他們一把。”
她隨手在身側布了個小小的隔絕禁止,拿出顆留影石,正色道“被劫走的母蠱我們已經找到,除去了。從今往后,滄瀾不會再有蠱患。”
衛臨不贊同“一場圍剿持續二十多年,各門各派早倦怠了,有之前放出的藍意已死的消息,過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找借口撤出,沒必要多次一舉,反而泄露我們的行蹤。”
“怎么會是多此一舉呢,我們費勁千辛萬找出母蠱,做了事情,總得讓人知道吧。至于泄露行蹤嘛,”
她拿出三顆留影石,“多來幾顆,讓朵朵幫忙在天云、南陵、衡越、青陽四大城坊同時放出,這樣就沒有人能知道我們的行蹤啦。”
衛臨搖搖頭,沒評沒據的,有幾人會相信呢,“算了,隨你。”
正要收了隔絕禁制離開,有人自夜家別院方向而來,衛臨心中微凜,夜初辰讓人來追了
神識掃過,原來是徐令慧與紀若塵,二人一前一后進入林中,好巧不巧,停在他們的隔絕禁制外,然后布下一個更大的隔絕禁制。
云梨眼眸蹭地一亮,這可不是他們要偷聽的,誰讓徐令慧直接把他們也圈在了禁制內呢。
幽幽樹林,月色清冷而寂寥,襯得紀若塵眉目更加凄楚,只見他死死抿著唇角,沉聲質問“這就是你找的道侶,還沒成親呢,當著下人的面訓斥你,絲毫不給你留顏面,他哪有一星半點在乎你。”
質問的語氣,眼底卻流溢著掩飾不住的心疼。
徐令慧神色不動,她輕輕側過身,從旁邊垂下的枝丫上揪掉一片樹葉,聲音淡得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夜家主母的身份。”
紀若塵眼底閃過一抹痛心,“如果夜家真有培養他做族長的意思,就不會讓他總攬夜氏商行,分心修煉。”
況且,先前夜初寧尚未出事,他才是夜家內定的下任族長人選。
徐令慧捏著樹葉根部,慢慢轉動,唇角輕輕勾起,自信而從容“無妨,我會讓他成為夜家族長的。”
紀若塵無奈而苦澀,“沒有了夜初寧,焉知夜家不會有天賦更好的小輩出生,培養出成功的商行掌舵人不比培養族長耗費的心力、資源少,夜家不一定會扶持夜初辰上位。”
夜家以商發家,格外重視商事,旁的門派世家,商事多是交由天賦不好的子弟打理。
夜家卻不然,族中子弟一半專心修煉,一半負責商事,每一代商行掌舵人候選人的天賦,也是僅次于族長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