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春華院,屏退下人,母女二人再次抱頭痛哭,足足一刻鐘方才好些。
昭仁長公主愛憐地撫摸著云梨的頭發,聲音哽咽:“娘親以為,這一生再不得見我的梨姐兒。”
云梨聽得鼻頭一酸,偏過頭努力憋回眼淚,“是女兒不孝。”
昭仁長公主搖搖頭,藹聲道:“我們梨姐兒是要得道成仙,庇佑天下蒼生,娘親哪能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將你拘在身邊。”
云梨默了默,輕聲而堅定:“女兒一定不負娘親所望。”
頓了頓,她又問:“爹爹呢”
這個問題,在府外她就想問了,又擔心自家爹爹早已仙去,提起會惹娘親傷懷,這會兒看過屋中物件,皆是成雙成對,還有幾樣自家爹爹慣用的舊物,這才放心詢問。
昭仁長公主眼底柔和幾分,“你也知道,他這一生就愛畫,以前忙于朝政,不得不放下。如今得閑了,那是日日都要畫上幾筆。
過幾日就是重陽,臨川齊華山要辦一場文會,黃凌山老前輩的親傳弟子也會去,你爹前些日子就巴巴地趕過去了。”
云梨輕笑,自家老爹愛畫成癡,當年自己才三歲,不過是閑得無聊,在地上用樹枝畫了只略像樣的螞蚱,老爹見了,直呼自己于畫有天分。
秉持著畫畫要從娃娃抓起的理念,一得閑,便教自己畫畫,絲毫不考慮自己筆都握不緊。
那個時候,自己整天閑得發霉,也樂得跟他學習,后來又在老爹的引薦下,拜在丹青圣手黃凌山老前輩門下。
想起黃凌山,云梨又是唏噓不已,當年黃凌山老前輩收自己為徒后,便去游歷采風,自己年幼不能跟隨,什么都未來得及跟他學習,就去了滄瀾修道。
昭仁長公主又說起這些年家里的事情,云梨再次愧疚不已,祖父祖母外祖母以及衛家爺爺奶奶都已仙逝,父輩們因著他們帶回來的延年益壽的丹藥、靈玉,倒是都還健在,身子骨也硬朗。
門口遇到的中年婦人確實是哥哥的妻子,而那位少女竟然是自家小妹的孫女,云梨差點驚掉下巴。
因他們被仙人選中,幾個家族又幾乎都是梁國權貴,無人敢招惹,這幾十年,都不停壯大,子孫繁茂,連阿妍的二叔家也成了榮譽伯爵府。
目標太大,轉移不可行。
說完家常,她斟酌詞句,說起正事:“這次我們回來,是因三十幾年后,一個秘境要在我們梁國西部沼澤開啟,屆時很多人修妖修都要去,魚龍混雜的,怕有人傷到你們。”
她起了個頭,昭仁長公主用力握緊她的手,緊張道:“滄瀾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沒”
云梨擺擺手,剛吐出一字,就被她打斷,“你娘親雖然老了,腦子卻是清楚得很,每十年一次的升仙大會莫名就斷了,自上次你走后,再無仙師前來梁國。”
她抬眸盯著云梨的眼睛,“你老實跟我講,是不是出事了”
在她的目光下,云梨有些心虛,這也忒敏銳了些。
她只好吐露一部分:“沒,就是我說的西部沼澤秘境,各門各派都在為入秘境做準備,也就顧不上收徒了。”
“真的”昭仁長公主表示懷疑。
據跟梁國接觸的修士來看,這些門派人挺多的,每十年就換一批來,怎么看都是人丁興旺的門派,不至于幾個人都擠不出來。
“真的”云梨斬釘截鐵,又迅速轉移話題,“我們幾個商量后,決定在皇宮布一個陣法,若遇危險,你們可進入陣法,傳送走。”
昭仁長公主神色大變,急急質問:“你們是不是在滄瀾惹事
了是不是有人要對你們不利”
云梨無奈,千方百計想要隱藏,鋪墊了那么久,一開口就被聽出來了。
她肯定不能實話實話,若讓家人知道他們都快成為整個滄瀾的公敵,還不擔心死。
無奈之下,云梨只得告訴她,修士并不是他們以為的那么仙風道骨,匹夫無罪懷
璧其罪在修士間也是通用的,陣法就是以防萬一。
許是她戳破了大眾對修士的固有印象,昭仁長公主遲遲回不過神,沒有再追問。
他們這次回來,同樣不便露面,云梨被昭仁長公主于門口認出來是個意外,所以這個璉大嫂子家的孫女只在公主府待了三天,就返回蘭溪云家。
云梨二人秘密去了皇宮,選定一偏僻冷宮開始布傳送陣,這得多謝星冶,作為罕見的空間靈根,他真是竭盡全力發揮空間靈根的優勢,符篆陣法一樣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