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者撿起玉念珠放回紫檀木的盒子里,道“綁起來,帶回去”
南明國,皇宮。
雪后初霽,威嚴的宮殿一片銀白,檐下、廡廊張燈結彩,大紅的宮燈在雪光映襯下,更是喜氣洋洋。
穿梭其中的宮人也被喜氣感染,眉梢眼角都帶著笑,干活十分賣力。
也是,年節里,賞賜極多,誰不高興呢。
位于皇宮正西、富麗堂皇的昭陽宮卻是靜謐無聲,與喜氣洋洋的皇宮格格不入,就是西北角的冷宮都比其熱鬧幾分。
晌午時分,太陽依舊躲在厚厚的云層之后,天光昏暗,猶如傍晚。
兩道灰粉人影出現在路的盡頭,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扛著花鋤自風雪中走來,在昭陽宮側面的停下,開始翻地。
小宮女豆蔻年華,雙眼通紅,臉頰上淚痕未干,帶著哭腔抱怨“除夕翻的哪門子地兒,她分明是看我們不順,故意刁難,飯也不給吃。”
“刁難又如何,她是嬤嬤,讓你跟她嗆”大宮女小蘭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口氣些帶了幾分責備的意味。
訓斥完,見小宮女采珠鼻頭凍得通紅,豆大的淚花一顆一顆往地上砸,還冒著煙兒,更覺晦氣,揚聲訓斥“大過年的,你號喪呢,快些干活,早些做完還能趕上午飯”
小宮女眨了下眼睛,壓碎眼中的淚花,哽咽道“小蘭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知道連累就趕緊干活,早些離開這個晦氣地兒。”小蘭語氣已有些不耐煩,大過年的,被連累出來翻地,任誰心情也不會好。
嘭
宮墻內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倒了。
采珠一驚,立刻循聲望去,卻只見高高的宮墻,她怯怯瞄了眼小蘭的神色,小聲道“里面好像出事了。”
“昭陽宮的閑事,少管。干你的活你想磨磨蹭蹭到什么時候。”小蘭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橫眉立目,冷聲呵斥。
采珠抿了抿唇,她是犯官之后,三個月前才從浣衣局調去司花,沒有什么背景靠山,人人都可以踩一腳。
她揉了揉空空的肚子,不再多話,埋頭干活。
寒風凜冽刺骨,二人凍得直哆嗦,花鋤都握不住,更遑論翻地。
饑寒交迫,小蘭耐心很快告罄,將花鋤往地上一扔,厲聲道“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受罰”
說完,竟轉身走了。
“小蘭姐姐小蘭姐姐”
采珠喚了幾聲,小蘭卻是充耳不聞,一邊往回走,一邊揚聲道“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收斂脾氣,不把地翻完,就不要回來吃飯”
采珠又急又氣,她一人,到晚上也不一定能翻完。
她也想一走了之,但這事確實是她連累小蘭,若是不翻完,給了嬤嬤借口,回頭指不定怎么磨搓她呢。
肚子不爭氣
地唱起來空城計,寒風似乎變得更加凜冽,她蹲下身,將雙手插進膝蓋里,企圖用體溫暖手。
奈何她渾身都是冷冰冰的,膝蓋窩里也不例外,沒能暖手,反讓腿更冷了。
忽而,余光瞥到宮墻根下,有亮亮的東西,她慢慢走過去,蹲下身,扒開亂石,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采珠探過頭,往里看去,正對上一只清澈的眼睛。
“啊”
采珠唬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緩了緩,她又湊上前去,這一次,里面的人退開了,并未也扒著洞往外看,采珠這才看清,眼睛的主人是一位三四歲的小姑娘。
身著大紅色妝花錦袍,華貴簇新,穿得卻極不規整,胸口露出一大截里衣,頭發也是胡亂披散在腦后。
采珠呆住,昭陽宮雖為西六宮之首,卻是名副其實的冷宮,除一位老嬤嬤在這里伺候,再無旁人,甚至宮門處沒有侍衛,比之西北角正兒八經的冷宮還要冷清。
聽說,昭陽宮本是先帝一位寵妃的住處,后來不知怎地就失寵了,念其情誼,先帝并未將之打入冷宮,而是直接封了昭陽宮,久而久之,昭陽宮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冷宮。
但是,怎么會有小孩呢
觀其衣著,身份還不低
先帝仙逝多年,三四歲的孩子,自然不是先帝之女,莫非是哪位嬪妃瞞天過海,偷偷生下公主在昭陽宮里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