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還是出宮去找了,萬一有個意外,她意外死了,他們的快活日子不也得提前結束。
汐h再次醒來時,已是晚上。
窗外明月格外皎潔,屋子里亮堂堂的,陸斐正猛灌濃茶,面上滿是倦色,隨著他抬手的動作,衣袖滑落,露出的小臂上纏著白布,上面有血色浸出。
她怔了怔,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十六年來,這是第二次醒來,身邊有人陪著,第一次是木筏上,也是他。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等著,我去叫大夫過來。”
陸斐噼里啪啦說完,轉身就出了門,叫來大夫。
白胡子大夫把了脈,道“已無性命之憂,不過傷口未愈合,要好好養著,。”
陸斐眉頭微蹙,很快又松開,千恩萬謝送走老大夫,轉頭就開始訓人“你說說你,中了箭也不知道吱一聲,差點就去見閻王爺了知不知道”
想起當時的情形,他就忍不住心驚,整個背部高高腫起,若非箭頭堵著,差點血盡而亡。
面對訓斥,汐h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只抬手指了指他的手臂,比劃著,你也受傷了。
陸斐瞪她“你能跟我比么我是江湖中人,風里來雨里去,這點傷算什么,況且你是中箭,拔箭有多危險知道不。”
汐h自是搖頭,她獨自長在深宮,哪有機會見識這些,不過就是知道,她也不在乎。
話一出口,陸斐也知自己明知故問。
須臾,他惋惜不已“你天生神力,沒有特意煉過,扔石子的準頭都那樣好,又心性堅毅不怕疼,若是身在江湖,必成神箭手,可惜了。”
汐h對他說的神箭手不敢興趣,她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準備繼續睡覺。
不想,陸斐突發奇想“傷好后,要不要跟我學武年齡是大了點,但你天資好,假以時日必成絕世高手。”
汐h果斷拒絕。
陸斐不死心,徐徐善誘“你不是想要游歷看風景么,學好武功,就不用擔心遇到歹人,想去哪去哪。你看看我,逛皇宮就跟逛自家花園一樣”
汐h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得多有病才會去學武,最后兩年時間,自然是隨心所欲,學什么武。
她拉過被子蒙住頭,拒絕聽他的念叨。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去雇輛馬車,明天一早就得趕路。”陸斐不著急,接下來他們還不知道多久才能逃出鎮國將軍府的追殺,有的是機會讓她認識到武功的重要性。
接下來的日子,不出陸斐所料,將軍府窮追不舍,每每甩開他們不久,就會再次被找到,讓他不由懷疑徐家少爺的命根子是不是徹底廢了。
當然,每次甩開追兵后,他都會試圖引誘汐h習武,而汐h的拒絕,干脆果決如初,氣得陸斐直呼要與她分道揚鑣。
唯一讓陸斐高興的是,在他的教導下,她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字詞,交流不用完全靠猜,壞處就是,更氣人了。
除追兵到來,她會跟著逃一逃,其余時間那叫一個散漫,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就要出去逛街賞景、吃喝玩樂。
時光潺潺如流水,三月來他們路過荷塘,走過星霜,穿過瀑布,同酌月華,終于在冬月初八這日到達錦瓷鎮,而將軍府的追兵已經三天不見蹤影。
陸斐邊走便道“錦瓷鎮乃百年瓷都,在整個大陸都很有名,來這里進貨商隊數不勝數,來往人員復雜,這次我們可以多住
一段日子。”
想起她的隨心所欲,他干脆牽著汐h的袖角“跟緊我,別走丟了。”
汐h抬手指著不遠處人群聚集之地,“那里”
陸斐遠遠瞥了眼,“官府的告示,南明帝王過年要以血紅色、質地清透的瓷器祭神,官窯燒制不出來,發告示鼓勵天下能工巧匠,無論誰燒制出來賞銀三百兩。”
汐h點評“小氣。”
“三百兩,不少了,普通百姓十年的嚼用。”陸斐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不過這些當官的素來心黑,三百兩換他們的烏紗帽,確實是少了點。”
汐h驚訝,這些日子以來,她對銀錢已經有了概念,也心知自己當初用銀錠買糖葫蘆是多么傻的行為。
但是,她沒想到銀子這么值錢。
默默算了算,這次出來她拿兩個銀錠就夠了,一時間,她覺得背上的包袱有點重。
到了客棧,定好房間,汐h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等著上菜,她望著窗外來往的行人,多數人形色匆匆,少有駐足的。
不遠處的街道兩邊,擺滿了攤子,幾乎都是賣瓷器的。
上好的瓷器自有商人買走,賣到各國各地,那些有瑕疵的,就會被主家拿到街上擺攤賤賣。
在一眾中年老年擺攤者中,一對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