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婦人抓了把干果,從二人頭頂灑下,嘴上還唱著“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郁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撒帳南”
在梁國的六年,云梨跟著昭仁長公主參加了不少婚宴,撒帳歌她已經很熟了,但無論怎么聽,她都覺得這歌的后面,莫名給人一種淫詞艷曲的感覺,聽得她臉頰火燒火燎的。
偏偏婦人一臉嚴肅,仿佛念著的是什么祭天檄文,而果子從頭頂落下、滾到床上,有著說不出的隆重感。
撒完帳,喝過合巹酒,行過結發禮,衛臨出去敬酒,屋里的人也慢慢散了,只留安染穆妍二人,朵朵不知道去哪里瘋玩了。
云梨卸了鳳冠,洗去妝容,與她們商議“明兒我們上午就回去,今晚你們尋個由頭,給幾家的小孩測測靈根,有的話,明日帶回去。”
既然要建立門派,免不了要廣收門徒,自家人總要優先考慮。
“你還有閑心考慮這些事情”安染無語,旋即,她反應過來,狐疑地問“你不會是怕我們聽墻角,故意支開我們吧”
云梨“”
她指著自己,“就我的這修為,還怕你們偷聽”
安染噎住,事實確實如此,無論新娘還是新郎,修為都高于他們,想偷聽,難
“雙修大典還未舉行呢,洞啥房,快去測靈根。”云梨催促。
凡俗婚慶的流程太過隆重莊嚴,讓人不知不覺就帶入其中,重視起來,經她一提醒,安染這才想起,這邊只是走個過場,滿足父母親族不能參加雙修大典的遺憾。
她懊惱敲敲額頭,與穆妍出去找紀若塵靜虛二人匯合了。
夜色漸深,皎潔清輝灑落,為大地披上一層輕紗。
新房的門被推開,衛臨回來了。
云梨驚訝“這么快”
驚訝一秒,她反應過來,喜宴鬧騰多是同輩人瞎起哄,衛臨與衛家這些年輕小子完全不熟,那些小孩自然不好鬧他。
衛臨抬手,施了個除塵術,一身酒氣立刻散得干干凈凈,他道“夜深了,睡吧。”
說著,脫去外衣,向喜床走來。
云梨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你不修煉”
“誰洞房花燭夜修煉。”衛臨翻了個白眼,長臂一勾,便將她帶在懷里。
“洞、洞房花燭夜”意識到他想做什么,云梨羞得滿臉通紅,“還沒舉行雙修大典呢。”
“我想了想,成親嘛,父母親人見證才是要緊的,旁人告知一聲就成,雙修大典就是走個過場,今日就是正式成親。”
云梨認真想了想,他們看重的人,穆妍、表姐,父母都見證了這場婚禮。
而滄瀾大陸修士中,稍微有些交情的楚南、鄭瑞等人,如今立場對立,見面不打起來就已經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了,參加雙修大典是不可能的。
這樣想來,今日的凡俗婚禮確實應該是正式儀式,那洞房也自然順理成章
她瞥了眼身下大紅的床鋪,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耳邊傳來綿長而溫熱的呼吸。
她抬眸,衛臨的臉近在眼前,他的喉結無意識地滑動了一下,深邃的鳳眸里似有火苗竄動,清晰地映出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云梨呼吸亂了,結結巴巴道“我我我還沒準備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