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一口氣挖了好幾十株,挖得袖封都有些松了,他停了下來,緊了緊袖封,余光瞥見云梨挖一下,停下來用指頭丈量一下,挖一下,量一下。
他黑線臉,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干嘛呢,干嘛呢,別偷懶,趕緊挖!”
“哎呀!”云梨揉了揉額頭,不滿地辯解:“我才沒偷懶呢,雖說地余草常見,破皮斷根也無妨,但若是以后我們遇到什么天材地寶,一截根須可能就價值百萬靈石,破個皮就使藥效全無也是有可能的。”
她狡黠一笑,杏眸里蓄滿星光,“所以啊,從第一次開始,就要一絲不茍,這樣練下去,以后遇到什么不認識的天材地寶,也不用擔心因為自己的不識貨毀了了不得的寶貝。”
衛臨扶額,歪理,靈植種類不一樣,其根須分布也是不一樣的,有些植物的根須甚至能遍布方圓百里,就她這個方法,也就對那些根須集中、縱向延展的有效。
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忽然隱隱約約聽到打斗的聲音,他趕緊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一安靜下來,打斗的聲音就清晰了,二人對視了一眼,收斂周身氣息,躡手躡腳地尋摸過去。
枯黃的林子里,一個身著殘夜閣弟子服飾的少年,手持一柄銀白色長劍,護著一個嬌小的女孩,竭力躲著身后一只三階白鼻熊羆的攻擊。
少年練氣八層修為,面對三階妖獸的進攻,他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神色卻還算鎮定,倒是被他護在身后的女孩左手捂著腰際,汩汩鮮血從她指縫間流出,蒼白的小臉上一片惶然。
要不要出去幫忙呢?
云梨有些猶豫,這妖獸他們有些經驗,當初在莫云城外,她被妖熊那吊死鬼的長舌駭得魂飛魄散,在林子里奪命狂奔的情節現在想來都是歷歷在目。
一個練氣八層,一個練氣七層都打不過,他們出去也是送死吧,可是不去幫忙,她又有點良心不安。
正猶豫間少年一個躲閃不及,半邊胳膊都被白鼻熊羆卷了去,云梨咬咬牙,準備遠程丟個火球術支援一下。
未待她動作,神色倉皇的嬌小女孩突然慌慌張張地轉身,猛的一腳踹在少年身上,沒有防備的少年當即便飛了出去,直直撞在白鼻熊羆的血盆大口中,少年凄厲的慘叫響徹云霄,女孩頭也沒回地逃走了。
云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若不是衛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很可能就驚呼出聲了。
白鼻熊羆口中奄奄一息的少年強撐著睜開眼,視野里一片血色,他想不明白,他們合作兩年有余,經歷了大大小小上百來個任務,他信任她,保護她,到頭來,換的竟是她的背叛。
他怨毒地盯著女孩離開的方向,拼著最后一絲力氣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張符篆。
他慘笑著捏碎了珍藏的上品爆裂符,這本是他用來關鍵時刻保命的,沒想到最后卻是用來與妖獸同歸于盡,也是可笑至極。
轟隆!
巨大的爆炸過后,云梨二人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抖掉身上的焦土灰渣,心有余悸。
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初入清河谷時那個渾身燒傷的女孩,同樣也是被自己信任的伙伴背叛,人心可怖如此,看來他們以后也要小心了。
不過,這是什么符篆,好厲害,之前白鼻熊羆所在的地方被炸成了一個巨坑,妖熊與少年骨頭渣子都沒剩下,幸好他們離得比較遠,爆炸的瞬間又火速給自己套了一層又一層的靈氣罩。
不好,那個女孩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