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衛臨輕笑,目光透著幾分洞悉,看得云梨不自在起來,她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眸,不讓衛臨窺探到她的心虛,絞盡腦汁,想以前看過的雞湯文,看有沒有適合現在這個話題的。
不料衛臨突然收了目光,一躍跳上屋頂,轉頭對下面的她道:“上來啊,不是要賞月嗎。”
“啊?來了,”云梨暗暗松了口氣,不進屋就好,手中幻世綾飛出,纏繞住屋頂一角,借助長綾輕輕松松飛了上去,她得瑟一笑:“這可難不倒我了。”
衛臨忍俊不禁,掩唇笑道:“長本事了。”
云梨昂首闊步走過去挨著坐下,臭屁回道:“那是!”
墨色天幕上,那冰輪越發皎潔,山川沐浴著月光,溫柔寧靜,近處樹影婆娑,隨著習習夜風輕擺曼舞。
進階的痛猶記在心,那種痛,現在想起來她都忍不住戰栗,不會每次突破都會這樣疼吧?
她的心底不由產生一絲怯意,良久,輕輕開口:“師兄,以后我們會是什么樣子?”
“那還用說,”衛臨劍眉一挑,傲然說道:“自是一起得道飛升!”
“得道飛升吶。”云梨輕輕呢喃,慢慢吐出一口濁氣,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而為,奪天地造化,若是這點小困難就放棄,又何談得道飛升呢!
她的眼神堅定起來,彎了唇角,道:“這個目標有點大,先定個小目標吧,首先要解了你的鬼泣,走出這個地方,還要賺很多很多靈石,收靈寵、學符篆,還有,走遍萬水千山......”
衛臨偏過頭,看她滿面憧憬,笑顏如夏花般絢爛,不禁問道:“我一直有個疑惑。”
“什么?”云梨側眸。
“為什么你明明那么害怕,卻總能準確的做出反應?”
他眉頭緊鎖,從他們遇到那只白鼻熊羆,第一次斗法開始,每一次戰斗,阿梨雖然都特別害怕那些恐怖、血腥的場景,可卻從來沒拖過后腿,相反,她總能根據情況做出最適當的配合。
“我也不太清楚,”云梨愣了一瞬,曲起雙膝,望向空中的明月,想了想到修仙界的幾次恐怖的經歷,又回憶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擰眉道:“每次特別害怕的時候,心底里就會有個聲音告訴我,千萬不能犯錯。”
“嗯?”這個答案衛臨有些意外,不想犯錯就能不犯錯嗎?
“對啊,不能犯錯,像白鼻熊羆那次,我若是出錯你可能就被它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還有許福那次,我若不是一直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緩過神,鐵定一錘子將你砸成肉泥!”
最初她的眼中還帶著一絲絲迷茫,說到最后卻慶幸起來。
她久久盯著空中那輪銀月,以前沒有經歷過這些死生瞬間,感覺不明顯,現在細細想來,前世今生,每次越是害怕的時候,心底的那個聲音就會越明顯。
空中的明月愈發的皎潔了,似乎能看見一層又一層的光暈從月心向外散開,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中走出一位頎長的男子,他步履從容,嘴巴一張一合的,她卻聽不清他說了些什么,也看不清他模樣,只覺他很嚴厲,又帶著些許無奈和疲憊。
而她跪坐在地上,哭得慘兮兮,害怕、愧疚、自責、絕望、怨恨、不解,各種情緒縈繞在心頭......
靜默無言,良久,肩上一沉,耳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衛臨無奈地輕笑,“就這,還賞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