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開,里面是一個長長的竹筒,白凈書生打開竹筒,將里面的紙卷拿出來,打開查看。
唐甜眼角余光撇過,見紙上密密麻麻的鬼畫符一樣的文字,她能看懂的也只有標題的幾個繁體字:良宵引,二段,角。
她思忖著,宮商角徵羽,標題有斷落,還有一個角字,難道是曲譜?
什么曲譜值得他這么小心的保存?
白凈書生將曲譜小心收進竹筒里,愛若珍寶一般抱在了懷里。
唐甜不再看他,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唐姑娘,等等。”白凈書生拉住她手臂。
唐甜停住腳步:“何事?”
白凈書生指著自己,解釋道:“是我呀,孫長治,你總叫我小孫哥哥的。”
那會兒這丫頭總是追在他身后,叫他小孫哥哥,還說以后要嫁給他。
怎么今日見著,她不似從前那么癡傻,眼睛亮晶晶透著智慧的光芒,而且她瘦了不少,扎著圓圓的丸子頭,白皙的臉龐也圓圓的,看起來真是可愛呀。
可她竟不認識自己了,以前被她追著總覺得煩,此刻卻覺得空落落的。
唐甜搜尋著腦中的記憶,終于想起來,他就是那個原主喜歡的孫公子啊。
“是你啊,你有何事。”
“我見姑娘剛才對我手中的琴譜頗為感興趣,我家店鋪里還有很多其他琴譜,不如姑娘跟我一起去挑一副,權當送給姑娘的謝禮。”
周二郎眸光沉了沉,不動聲色站到了唐甜旁邊。
唐甜眨眼,琴譜什么鬼,她才不稀罕。
“不必了,謝謝。”說完,她抬步離開。
看著她毫不猶豫的離去,孫長治有些失落,她是……真的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了?
表哥語氣不滿:“人家給你琴譜,你干嘛不要,二郎最愛琴譜了。”
唐甜疑惑望著周二郎:“夫君,你真的喜歡?那我去給你要過來。”
說完,便準備去追孫長治。
周二郎一把握住她的手:“他家店鋪的琴譜不好。”
唐甜點點頭,周二郎說不好,那肯定不好。
表哥驚疑不定:“怎么會?他剛拿著的琴譜可是石洲小世子的佳作,他連小世子的琴譜都有,你怎知他家沒有好琴譜?”
周二郎表情淡淡:“那琴譜是假的。”
表哥疑惑:“不會吧,我明明看到上面有小世子的印章,你哪里看出來是假的?”
周二郎語聲幽幽:“看良宵引這個名字便知。”
表哥仍是一頭霧水,不太明白,周二郎卻不再說話,牽著唐甜的手大步朝前。
唐甜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一點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反而自他手心傳過來涼涼的觸感,帶給她絲絲的愜意十分舒服。
……
書院開學的日子,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冰雹。
表哥趕到村口時,油紙傘上都是大洞,他腦袋也被砸出幾個包。
他剛出門時下的還是雨,走到一半豆大的冰雹便往下落,他沒當回事,誰知冰雹越來越大,這會兒竟是有雞蛋那么大了。
他捂著頭,勉強用斷了傘骨的油紙傘支撐,心道,這下得去家里找周二郎了,這么大的冰雹,他肯定不會出門。
一抬眼,卻見一輛烏棚大馬車停在眼前,有女子聲音在車窗里沖他喊叫:“表哥,快上馬車。”
表哥一喜,猴子一般靈巧鉆進了車里。
馬車里,周二郎在唐甜對面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