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只覺整張嘴巴都是疼的,尤其是舌頭,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驚恐捂著嘴巴,一顆小石子從里面滾了出來。
唐甜微微勾起了唇角:“這位大師,你這樣犯口業,死后可是要入拔舌地獄的。”
少女表情并不嚴肅,唇角甚至還帶了笑,但看在呂道人眼里就是覺得滲人,他脖子縮了縮,捂緊嘴巴一溜煙逃走了。
眾村民面面相覷,搞不懂呂道人怎么忽然跑了?難道唐甜真的是災星!把呂道人都給嚇跑了?
村民們防備的望著唐甜,都自覺與她拉開距離,更沒人敢跟她打招呼,避她如避蛇蝎一般。
唐甜渾不在意,她也不是頭一次被人罵災星了,當初她剛來到這異世,被唐家人逼著嫁人,那時候也是被人當成災星,如今,不過舊事重提而已。
到家后,姑媽見她回來,神神秘秘將她叫到了里屋:“甜甜,我聽說村里來了個神棍,能掐會算的,還傳出什么災星不災星的話,從前他們也是這么污蔑你的,這次會不會也……”
“姑媽寬心,我不在意的,讓他們說去吧,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行,謠言過些日子便會不攻自破的。”
到了晚間,唐甜在灶間做飯,周二郎在房間看書,姑媽帶著阿福出門遛彎了。
做好了飯,她準備讓周二郎去將姑媽和小石頭叫回來吃飯,還沒出灶屋的門,二人卻提前回來了。
小包子哭紅了雙眼,他一進家門,就抱住了唐甜的腿:“甜甜,嗚嗚……”
“怎么了這是?”唐甜望向姑媽。
姑媽恨恨咬牙:“還不是那群王八羔子,非說阿福晦氣,不讓他家孩子跟阿福玩,我呸,我們阿福還不稀罕跟他們玩兒呢!”
唐甜眉頭皺了皺,將阿福抱進了懷里:“沒關系,姐姐陪你玩兒。”
阿福哭過的大眼睛如水洗過的黑葡萄,睫毛上還沾著水珠,他憋著小嘴兒:“他們罵你,我討厭他們,我不想他們說你不好,嗚嗚……”
唐甜揉著他的發輕聲安慰:“嘴長在別人身上,讓他們去說吧,反正又說不掉我一塊兒肉是不是,不用理他們。”
姑媽也安慰道:“心中有佛,見人便是佛,心中有屎,看人便是屎,我們不理那些滿腦子都裝屎的人。”
唐甜夸張吐了吐舌頭:“不理他們,他們臭臭臭~”
小包子被逗笑了,瞬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周二郎站在門口,望著少女豁達開朗的神情,微微怔愣,這世間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別人評判的人很少,而這少女,她是真的無所謂。
滿村子的人都怕她避她,她卻還能坦然自若逗阿福玩耍,如果她不是個傻子,便是個極其成熟的明白人。
世人多愚昧,世人也多健忘,一時一地的流言蜚語根本如過眼云煙,此刻那些人怕她避她,過幾天需要她的時候,羨慕她的時候,還不是又會再次圍攏在她周圍。
她正是看透了這些,當別人夸贊她恭維她時,她從不驕傲,此刻別人中傷她,她也渾不在意,這份定力,是連他都不曾做到的。
翌日一大早,唐甜背著小背簍上了后山。
時節已近深秋,后山的好東西仍有不少。
一顆大棗樹上,赤紅色的棗子顫巍巍掛在枝頭,唐甜三兩下爬上了樹,用樹枝打著棗子。
不一會兒,便密密麻麻落了一地紅棗。
忽然,一陣哀叫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