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絕世殺手對陣凡宇圣翼兩次都失算,事不過三,她暫且還想不到會發生什么。
嘉和拉著肩上的毯子,推開門,踱步到院子里,此日與往日并無不同,順著林間的小徑向雪松之后的那棵桂樹走去,樹下鋪滿青草,掩映在離離青草與野花之間,被青藤溫柔覆蓋著的,一塊矮矮的墓碑,淺石色,雕刻成一只麋鹿的模樣,跪臥在地上,身后的翅膀合攏,睫毛垂下,像是睡著了一樣。
那是母后的墓碑。
她從前便說,永遠都會陪在嘉和的身邊,直到她學會面對這個世界,接受分離,接受悲傷,去經歷應該經歷的一切。
不知怎地,這兩天,她特別想她,想起做過的那個夢,就更想。
嘉和手在空中輕輕一拂,小風吹過,吹落麋鹿身上的葉子。
和苑中傳信青鳥輕輕落在那麋鹿旁邊,她蹲下伸出手,青鳥順著便跳到她手背上,在氤氳開來的暮色里,她心里晃過去碎片般的影子。
“從冬境來的殺手。”
“冬境。”
“殺手。”
思緒一直都沒離開過這幾個字。
忽然靈光一閃,或許應該問問容淵才是。
嘉和跑回殿里,卻發現自己無法傳密信給他,走的時候太急,根本不知應該將青鳥送到哪里,況且那烈幽府里神鬼混雜,不便就這么傳信過去,這可傷了腦筋。
她邊想著,手下拔著青鳥的羽毛,一根一根,那傳信青鳥被連著拔了好幾根羽毛,沒了耐心,撲棱著翅膀飛回到雪松樹上去了。
可他那邊也沒有消息,也沒有一封信。
嘉和托腮在窗前坐下來,心頭積攢的陰云尚未散去,這些日子里,卻莫名其妙學會如何自處,將那些血腥之景如數忘卻,倒是能好好吃一頓飯,而現在卻也并不想吃什么。
她趴在桌面上,屋子里很熱,開了窗卻有絲絲冷風透進來,攪散了濃郁的熱氣。
冷銀手鐲在胳膊上晃蕩著,她將手鐲摘下來立在面前,食指與拇指捏住,稍微用些力量而后松開,手鐲便兀自轉了起來,光亮的冷銀倒映著爐火。
伏聞上師給的兩顆珠子就在手邊,她拿起來玩著,上面有隱約金色的字,盤一盤那金色便會輕輕閃著,字跡越發清晰,她讀者上面的龍語,這心經好像的確有用,她耐著性子看了幾句,那珠子在她手上卻越來越燙,莫名的讓她焦躁不安。
“算了。”
她有些倦了,頭枕在手臂上,緩緩地便有困意襲來,半夢半醒之間,他的影子卻一直在心頭上來回搖晃,她正打算躺到床上去,門外卻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嘉和迎上去的時候,才看到嘉寧來了。
“嘉和,我剛得到嘉肆傳來的消息,容淵將碧落天刃給了荒原狼,我們的人看到他往極寒荒原送碧落石,就在烈幽郡。”
嘉寧向來直來直去,方才還在修煉上,剛聽到消息便朝著嘉和這兒來了。
嘉和這回是徹底清醒了。
“不可能。”這是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