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拗不過她,握起右手凝著力道,這**咒要用清流之力或者咒語來解,這清流之力便是純然的,用另一個人的靈力去蕩開迷幻神志,以嘉和的靈力,恐怕會吃不消。
他將右手按在她肩上,一寸寸將力量推進去。
嘉和靠在容淵懷里,還在慶幸里,痛也痛了便不在乎,她從前不是個多堅強的人,可此時是真的不想說話了。
他只用很小的力去解**咒,她的經脈與一般人不同,越是強大的力便越進不去,反倒清泉汩汩更是容易,但就是這樣,她也會痛。
他手下迂回著,讓她整個人都伏在自己身上。
“好些了么?”少頃,他問。
她直起身子,這才看清他的臉,他將她打橫抱起來朝外走去。
“怎么我覺得你比我還要擔心呢。”陰霾散去之時,她又有了打趣的心情。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若不是我你非得被熊給吃了。”
“那你不是來了么……”嘉和說:“何況我還活著呢,才不會那么輕易就死掉。”
她用臉蹭著他的肩膀,就算是剛剛千鈞一發,現下自己也算是被美人抱得歸……她心里暗笑,勾住他的脖子,即便有氣無力,即便冷風刺骨,心卻像被泡在蜜里。
他忽然停住腳步。
“嘉和,我沒辦法,看著你受傷。”他說,仿佛是在向她提一個很認真的請求,那目光落在她臉上,灼得人痛。
她望著他的眼睛,如果那眼神是能夠治愈人的靈力,那嘉和已然可以上天入地了。
嘉和咬著嘴唇,不語。
“神宮之內和外面,看似差的不是一個天地,可細看卻沒多大區別,動輒便是生死。”嘉和說,這是她最近一段時日里最深刻的感觸:“是你讓嘉寧帶我回來的?”
一路上關于碧落天刃,關于容淵的近況,嘉寧已經如數道來。
她嗓子仍舊發不出聲音。
“可我寧愿你永遠在神宮里,和這一切都沒關系。”他說:“我寧愿被追殺的人是我。”
無懼之人一旦有了恐懼,那便是心上最柔軟和珍貴的一處,別人碰不得,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什么時候會受傷,可他就用這最柔軟的一面,朝向她。
“我在神宮里,就沒辦法認識你了,你也沒法救我。”嘉和小小聲地說,在他耳際,熱熱的。
“別說話了。”是命令,卻被他說得如此溫柔如雨:“我帶你回家。”
嘉和輕輕蹭了蹭容淵的脖子,靠在那寬闊的胸懷里:“不想走。”
他低頭看著她。
“等回到了家,你就又要走了。”
他只顧抱著她走。
“你說句話。”她說。
“沒什么可說的,即便就在你很近的地方,我也沒辦法讓你在想見的時候見到我,我也沒什么能給你。”容淵將她扶上飛甍的背,一跨上馬,將她整個人都圈在自己懷里。
“很失敗,就更沒什么好說。”他說。
嘉和一下子紅了眼眶,容淵將自己的披風脫下來將她整個包起來,飛甍快如流星,寒風迎面,她卻一絲一毫都感覺不到,周圍的整個世界里,全部只有他,她緊緊靠著他的胸膛,飛甍前進一步,就會少一刻。
當很久之后,當她在凌厲殺戮中提劍四顧,舉目無人,恨不能將死神屠與當場,雙眼被鮮血蒙蔽而又復歸清澈,心卻荒涼如石,再無期待。
想起卻是今日,是流星般短暫的初戀之時里,最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