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容淵被她鬧醒,低頭看著貓一樣趴在他身上的女孩:“記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他聲音暖得不像話。
“那怎么記得。”她靠近他的時候卻有些害怕,好像從他這兒受了什么傷一樣。
隱隱地痛,更甚于家族之仇。
“讓我抱抱你吧。”容淵毫不猶豫地把千懿拉近自己,之前的事他一點也不想提。
“你怎么了?”她再也不抵觸,卻始終想不起自己到底做過什么:“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
此時深夜,無盡月光從床幔邊灑落,他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睡著,只是想來陪陪她而已。
千懿眉眼之間墨藍燒盡,她趴在他胸口盯著他,那眼睛漂亮猶如大貓,靈得嚇人。
“千懿,如果你有朝一日真的恨我便殺了我。”容淵說:“不必猶豫。”
“你到底怎么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驚異于自己再也不抵觸他,更驚異于他的外露的深情,兩個人好像從來都沒有如此親近過,但她只記得自己在丘玥房里昏過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摸著她頭發再次將她擁進懷里:“別動,就讓我抱著。”
她被他抱得渾身一個激靈,繼而是燥熱,明明白白的夜里,她竟突然看不清自己的心。
呼吸漸漸滾燙起來。
“我能親你嗎?”她腦袋不靈,隨口就這么來了句,又掙脫他懷抱非要坐在他面前。
“現在不行。”容淵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容淵話還沒說完,卻忽然感到唇邊一熱,蝴蝶羽翼般的一下。
親了,千懿像犯錯了一樣看著他,眼神可憐得讓人心痛。
“你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嗎?”容淵眼神一冷。
“什么?”
“原本想告訴你的,但現在,忘了。”他彎了彎唇角:“都因為你。”
千懿紅著臉往他懷里蹭。
容淵像天生就有顆溫暖的心,唯恐她不舒服,好像她怎么對他都可以,他將千懿摟進懷里輕托起她下頜,將吻欲停,仿佛是看著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目光中流露出的溫柔,卻隱隱藏著痛苦。
“我好餓。”她說。
“大半夜哪兒有吃的?”容淵笑:“要么去華淵殿。”
“不要啦。”她蹭蹭他的衣襟:“抱著。”
“嗯。”他抱得緊了。
千懿抬眼,他英挺的眉目里都是清澈的貴氣,半明半昧的月光落在他柔軟的睫毛上,眼眶深邃。
仿佛是從以太之空降落的,俊美無暇的天神。
這世間沒有人逃得出活著的罪孽,甚至這整個世界就誕生于無盡的魔障中,唯獨他是最漂亮的人,擁有最干凈的心。
是最近乎幻象的真實。
“你做了一個夢,夢里你回家了。”他垂眼,輕吻她額頭。
“我只有一種時候會想殺你。”千懿輕聲開口:“那就是我活不下去,私心也要將你帶走陪我。”
“好啊,隨便你。”他笑。
夜風旖旎,天神俯身吻住他的少女。
夜與晝的邊緣被模糊,時空仿佛倒轉回到五百年前烈幽府里那個最寂靜溫暖的夜,她撫摸他所有的傷口,他們在疼痛中緊緊相擁,美夢璨若流星燒盡整片蒼穹。
愛人不死,山河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