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初仙館
千懿正寫字,難得的心平氣和,手下穩穩落筆。
她不會畫畫,更不如自己母后那般丹青墨筆,不過管他什么紫棠公主,要來也是一個月之后了,現下得空能自己看一會兒天和云彩,都覺得是種額外的恩賞。
她手下寫著,心神全部都在字上面,寫著寫著覺得手腕酸了便放下筆來。
好些日子沒有下雪,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不冷不熱,總讓人覺得春日將至,在不遠處的修煉場里,還有人在練功,天印雖然只是孤兒院,但到這兒來的孩子們,絕大多數擁有靈術,想要進入軒轅學宮。
“師姐!”千懿低頭一看,幾個孩子站在樓下給窗前的她打招呼,千懿笑:“你們都去修煉場嗎。”“我們都回來了!”幾個孩子朝她招手:“今天都練完了!”
“好啊。”她笑。
才來這兒沒多久,憑借著數次擊敗綠辰的戰績,千懿已經成為軒轅學宮里孩子們的榜樣,雖然并無論資排輩之分,但見到她的人還是會尊稱一聲師姐。
一只青鳥落在窗欞上,這只青鳥是容淵的傳信使,落下一根羽毛,千懿拿起來一看,上書:“速來華淵殿。”
她翻過去看了看,只有五個字。
千懿放下羽毛,心中浮現出很多個可能,這么著急是容靖跑了?梵苓王后有了動作?狄世煬反悔不處決容靖了?她摸到鏡子邊上,將微亂的發絲梳整齊,手邊有宥奚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來的胭脂水粉,對著鏡子,她邊想著,淡淡地掃了些桃粉色胭脂,鏡子里的人忽然有了精神。
不過原本就算什么都不用她的臉亦是桃紅粉白,但沒日沒夜比戰士更粗糲的生活,讓這張臉除過鮮妍明媚之外,多了一層堅定,無所畏懼的東西。
從前不過是個公主,但現在她站在那兒的時候,周身似乎有一層凌厲的冷氣,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氣息。
她將胭脂盒放下,穿好外裳,水荷色羅裙,這還是丘玥姑姑特意讓人去做的。
可是從上次在天印……他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她做完了所有自己該做的事情之后,就沒有再去找過他。
她從床下將墨羽衣拿出來,系好衣帶,披上就出了門。
華淵殿
“容淵王子?”千懿進了華淵殿,左右看看,發現并沒有人。
“千懿來了。”碧龍幽幽地從天頂上下來:“怎么不從大門進來?”
千懿朝著碧龍晃了晃墨羽衣:“龍公,我只能從后門進來哦,走前門會被人看到。”
碧龍動了動觸須:“你還真是謹慎,不過這神宮里人多雜亂,你小心些也好。”
白日里的華淵殿,陽光靜靜地灑進來,爐香靜逐游絲轉,千懿隨著碧龍走向華淵殿深處,在容淵的書房里,有一面銅墻鐵壁,一直巨大的青銅火光獸翱翔其上。千懿朝著那面墻走過去,掛在中間的那把軒轅弓,是用沉沉的黑曜石制成,又黑又亮。
“龍公,容淵王子呢,他叫我來……”
碧龍朝著后院揚了揚下巴:“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那兒呢。”
“在練劍么。”千懿透過窗戶朝后院看去。
“你去看看吧,他這幾天都是這樣。”碧龍幽幽地游走了:“練得這么起勁,少見。”
話畢便聽到咔嚓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斷掉了。
千懿剛跨進后院,便看到那柄碧落天刃與人如影隨形上下翻飛,樹下的青銅人被砍了一刀,正慘兮兮孤零零地站在那兒。
“啪!”
容淵又是一劍。
千懿走沿著一邊兒走過去:“王子安好。”
容淵正投入,抬眼看了千懿一眼,手中卻并未停下,他唇角微微上揚,那柄銀色在空中轉出幾道凌厲的銀色,他方才穩穩停住。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