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們自己的人。”容淵道:“白露是只會鑒毒,圣曦靈石本就是水靈凝聚而成,白露帶著人將散落在各處的靈石盡數收了回來。”
“你知道嗎,河神并不是小孩子,只是日常為了清凈才裝成那樣的。”千懿想起那日在學宮里面看到河神的樣子。
“當然知道。”容淵道:“他還說日后楓宴河中若是再有事情,去找他便是。”
千懿朝著窗外望去,淡淡地說了句。
“真好。”
少頃。
“我會讓夜渝明白,他做錯了什么,但這也沒有什么用,神君永遠是我的父親。”容淵道:“只要神君一日如此,楓宴城就不會太平。”?千懿道:“你只是想,看看神君會不會放棄,會不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她這么說著,但就從容淵方才的表情里,她看得出來,他還是將神君當做是自己的父親,并且為此在失落著,將心比心,若是她自己恐怕也會這樣。
可想到狄世煬是滅了整個鹿麟的人,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從沒有將孩子當做真正的家人,畢生的心愿也不過是稱霸開元大陸。”容淵垂眼:“但從世迦破鹿陽的那日,我覺得已經夠了,但時至今日他還是不肯回頭,日后就更不會。”他偏過頭望向窗外,千懿聽到那隱著的嘆息,在他心里。
“怎么。”
他轉過來笑著摸了摸千懿的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脆弱和失落,往日里的殺伐決斷與揮斥方遒,從來都將心底的憂遮蔽得嚴嚴實實,何況他從不自尋煩惱,對于當下無法解決的事是不會多想的,光是近日里來楓宴城之內,已經足夠他忙的,可若是換著想想,容淵或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來自一個父親的愛。
“我們面對的不僅是梵苓,其實是神君。”他說。?“我沒有父母,也知道一個孩子要自己在這世界上長成,是太不容易的事情。有朝一日天下大定,如果我們能幫助更多的人那就再好不過了。”千懿順手一撐,便坐在窗臺上,望著窗外草長鶯飛,春日渾然不覺至,卻沒有人真有如此心情去賞景。
“對了,這是可以自由出入華淵殿的令牌,有了這個令牌,門口和殿內的玄衣都不會阻攔你。”容淵將一枚黑曜石令牌交到千懿手上:“隨時可以來華淵殿,我在或不在,你都能來,不用再從后門,也不用避開誰。”
千懿接過令牌,光潔的黑曜石,荒原冰一般的涼意。
“別弄丟了。“你何時見我丟過東西。”千懿將令牌翻過去看著,上面用龍語寫著“林千懿”三個字:“這是你寫的?”
“嗯。”容淵道:“這塊令牌出入神宮都是可以的。”
“出入神宮?”
“只要不是宵禁的時候。”他說。
“宵禁的時候誰會來啊。”千懿抬眼看他:“不過我,可以來找你聊天。”
“好啊。”他說:“華淵殿還有很多酒都沒有喝。”
她玩味一笑,忽而想起剛剛那個吻。
真實的甜。
像是青梅煮酒,不知不覺會讓人臉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