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瀾海,攬宸宮
千懿揉了揉眼睛,隨即那個冷冷的溫柔聲音,有些沙啞地在空洞的房間里響起來。
“千懿。”
“容淵!”千懿使勁搖晃著容淵的手臂,差點哭出來:“是你嗎。”
容淵慢慢起身,抬手摸了摸千懿的臉,脫水的身體讓他的嗓子快要燒著,容淵清了清喉嚨:“給我點水好嗎。”
千懿起身,連忙從桌子上將水端到容淵面前,他接過一飲而盡,清流劃過灼燒的喉嚨,容淵的意識迅速清醒起來。
他坐起來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她看起來又瘦了不少,他皺起眉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伸向她的臉,將她鬢邊的發絲別到耳后。
“我去叫靈醫來。”
“不用,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容淵忍住痛,淡淡地說:“你過來。”
他伸出手,將她拉進自己懷里。
此刻他終于感覺自己真正活了過來。
千懿像個小動物一樣蹭了蹭容淵脖子。
容淵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四天。”
她忍耐已久的眼淚,終于在此刻悄然無息地落了下來,她俯在容淵肩頭,默然無語,將所有滾燙的暖流通通流進他的衣服里。
偌大的攬宸宮,卻只能聽到低回的啜泣。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但你的死訊已經在回楓宴城的路上了。”
“嗯。”容淵好像并不在意這件事。
“千懿,我能進來嗎。”洛楓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千懿趴在容淵床邊,容淵靜靜地看著她,兩人都一動不動,仿佛完全沒有聽見,直到洛楓叫了第五聲,她才站起身。
容淵拉住千懿:“告訴洛楓我醒了,讓他告訴炎皓霆,但是消息是絕密。四個時辰后,讓他來攬宸宮找我。”
她剛回到宮殿里,就被容淵拉進懷里。
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就我們兩個,沒有別人,也不會有人來找我們,就現在。”他朝著門的方向看了看:“讓洛楓和皓霆也休息一下吧。”
他在她耳邊說:“我真的好想你。”
整個宮殿中空無一人,宮娥們剛剛被千懿遣散。
“你鎖住我,就是為了一個人去補裂谷,就算……”千懿突然抬起頭,顯然忌諱起了那個字,容淵心里一疼:“就算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么。”
容淵正盤算著該怎么說才能讓面前的小不點不再傷心,她卻徑自哭起來,不言不語,只是哭。
容淵的心里像刀剜過狠狠地疼了一下:“紫棠對你做了什么。”
她搖搖頭,說一藏十的性子此時那么倔強:“對不起,這里面有很多事情過于危險,但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好嗎。”
她點點頭,又搖頭:“我不想知道發生什么,我只想你活著,我守了整整三天。”從今早開始她的眼淚就沒停下來過:“為什么要騙我。”
容淵攥住千懿的手腕,他稍稍用了力道她就被牢牢地鎖在手中:“我沒有騙你,我說過我會回來。”
他灼熱的眼神和緊鎖的臂彎讓她安靜下來,驚起的羽翼慢慢合攏。
容淵捧起她的臉,斷斷續續吻上她的淚痕,她心火燃起,臉頰滾燙。
“容淵。”她的聲音在寂靜中分外動聽。
他低低嗯了一聲,吻并沒有停下。
“容淵。”她又叫了一聲。
仿佛他的名字有著神奇的魔力,多叫一遍,他的存在便會更加真實一點,這三天以來她做了無數個夢,潔白如雪的死后天堂,她跟著父親麟禹天,可回過頭來的卻是兩個人,另一個便是容淵。
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人難過到了極點,反倒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千懿不怕,有我在身邊。”容淵在她耳邊低聲說,手滑向她的手腕,手指緊緊扣住她的手:“千懿是最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