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的眼底有些晦澀,那些記憶自從上次突然冒出以后,好像刻進了這具身體的骨子里,以致于,每次回想起來,身體就本能的止不住顫抖。
這應該是屬于那個七歲孩子最后的恐懼吧!
紀瑤仍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出現在大盂山的,身體最后的記憶,只是試藥后,被人一掌擊出去的場景,那時雙眼的視線已經不聚焦了,甚至連對她出手的人是誰都沒有看清。
再之后就沒有了,記憶到此終止,不知那個叫紀小六的孩子,是不是那一刻就不在了,也好,沒有了那些痛苦,應該也算解脫了吧!
紀瑤腦海里出現的記憶并不完全,可以說,只有成為人蠱的那兩年,或許是因為太過深刻,所以才沒有被磨滅吧!
再之前,幼時的記憶完全沒有,沒有出生,沒有成為人蠱前的一切。
說完那句話,紀瑤沉默了許久,久到雙手緊扣著茶盞,茶水灑出來都不自知,直到一雙滿是暖意的大手,將她手中的茶盞取走,紀瑤才回過神。
“抱歉,我走神了。”紀瑤看著矮幾上四散的茶水,歉意的笑笑。
沐柏云蹙眉,很想伸手去撫平對方雖然笑著,卻并不走心的嘴角,其眉心的那顆琉璃,紅的好似一滴血淚,看上去觸目驚心。
“師妹不用道歉,你現在已不是當年的女孩,你還有師門,還有師尊和師兄,并不是孤身一人了。”
沐柏云停頓了一下,才朝紀瑤伸出手,“師妹愿一直這樣信我嗎?”
紀瑤看著眼前這只骨節分明的手,手心有著些微的薄繭,卻并不粗糙,于這只手的主人來說,倒是一樣修長而漂亮。
很想握住這只手,但紀瑤心里卻很沒有底,若是找不到司徒靜所說的天材地寶,她又該如何向面前之人解釋呢?
紀瑤的沉默并沒有讓這只手退回,而是讓對方直接握住了她的。
“師妹在擔心什么呢?”沐柏云的手堅定而有力,亦很溫暖。
“我只想告訴師妹,往后的時間,不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陪你,無論何種境地,你亦不是一人。”
手上的溫度,讓紀瑤很是心動,她也不想多矯情,反手握住,狡黠一笑,“這可是師兄說的,以后可不要反悔哦!”
沐柏云無奈的笑了,才要說些什么,紀瑤卻是自然的收回了手。
“所謂人蠱,實際上只是他們用來試藥的藥人,我記得的,當時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來一批新的孩子,只是最后留下來的卻是不多,與我一起進去的孩子,剩到最后的只我一人。”
在紀瑤的講述中,沐柏云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魔修那邊應該是很早之前就在籌謀什么,利用一些從未修煉過,卻有靈根的孩子培養有意識的傀儡。
紀瑤卻是僥幸,灌藥后被當做已死,拋尸出去才撿回了性命,但體內的毒素還在,且這毒不徹底清除,就有可能隨時復發,還會受對方影響。
“那何以無界城主會有應對的辦法?他與那群人到底是何關系?”沐柏云的視線停留在紀瑤的眉心。
“我也不知,那時候,我并未聽他們提起過無界城這個地方。”紀瑤摸了摸眉心的琉璃水滴,努力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