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手中擦著盆:“開什么玩笑,做市政官哪有我自在?市政官未必有我吃的好!”
“那肯定的,只有人在你家排隊,哪有人在市政廳排隊!”
眾人哄笑起來,廚子也笑著放下盆:“不是我不想做,是原料不足。小石村賣黃豆的獐子精說不種了,說太辛苦,不如學別人盤黑石,輕輕松松掙下一年的錢。整個青山市,就他的黃豆最好,別的豆子做出豆腐來,都不是那個味兒。”
“那就再沒其他人了?”
“真沒了,等我再找找吧。”
又是一番傷感嘆息,眾人各自離開。
廚子收拾完東西,發現還有一個扛著大袋子的人沒走,他擺擺手:“真沒了,別等啦。”
那個人撲通一聲,靈魂從張著的嘴里冒出來,
“哎,別死啊,別死在我家門口啊……”廚子一拳給他把靈魂塞回去。
高云朗伸出手:“餓!”
“賣完了。”
“啊,我死了!”高云朗倒回去。
廚子見過死人,沒見過死得這么難看的,
擱在門口不管,實在有損形象,
廚子把高云朗拖回家,發現有人好奇的張望,廚子不耐煩的擺擺手:“放心,人肉酸的,我家丸子丟不起這臉面。”
·
“為了蹭頓飯,你還真夠拼的。”廚子端來一碗飯,還有一碗煉板油剩下的油渣,與小白菜芯炒成一碗菜,菜里還有一丁點炸肉丸子剩下的肉,也被炸成了小肉丸的樣子。
風卷殘云,瞬間碗中空空,
高云朗終于詐尸成功,
“這是哪里,我是誰,我在干什么?”
“這是我家,你是債務人,你在吃飯還沒給錢。”
廚子已經吃完了,坐在一旁抽事后煙。
高云朗不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真·公主,
自然知道吃飯是要給錢的,
但是在拿老頭們的種子時,他想到既然不應白拿群眾一針線,更不能拿群眾的食物,于是把身上的青幣全都給老頭們了。
現在已經身上空空,
“你放心,我會還你錢的。”高云朗抹了抹嘴。
廚子看看他,皮笑肉不笑:“你要不還,我能怎么辦?連你是誰,家在哪都不知道。”
“我是市政官,你要不信,跟我去中心城區,誰不認識我。”
廚子好像聽見了特別好笑的笑話:“你?市政官?市政官就你這樣?扛個大口袋跟布袋和尚似的?”
說得高云朗有點心虛,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還好,發量充足挺厚實,不像和尚。
“隨便你信不信,反正事實就是這樣。”
廚子又抽了一口煙:“那你倒是說說,要是你不還,我能怎么辦?”
高云朗同志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樣值得做抵押的,難道要裸.貸?
“我幫你干活,至少也能表示一點誠意。”高云朗搓搓手,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家應該沒什么特別難的活要做。
廚子點點頭:“幫我把后院的石磨卸了吧,得有好久用不著了。”
“哎!”高云朗歡快的答應一聲,
腳步輕松的到了后院,
廚子指著石磨:“把上面的拎起來,再用水把磨合口沖洗干凈就行了,很簡單的。”
那個石磨,高云朗雙手張開到極致,也還差了一點才能抱起來,
硬抬,紋絲不動,
石磨旁的驢子大聲的嘲笑著高云朗:“日啊,日啊,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