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言不發地并排走著,各自懷著滿腹心事。
“你覺得調查的時候我說些什么比較好?”車永仁的話打斷了宮荻的思路。
“這個嘛,見機行事就好,而且你也不用擔心這個,不要有太大壓力啦,壓力太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宮荻看著車永仁有些擔憂的表情,笑了笑說道。
車永仁聽了宮荻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這趟行程……到最后也沒有什么收獲怎么辦?”車永仁糾結再三,還是問出了他心里最擔憂的問題,他倒不是擔心跟朋友沒有辦法交代,他是覺得如果讓宮荻白跑一趟,心里會非常內疚。
“這樣的問題你不是剛剛問過我嘛,沒有收獲就沒有收獲唄,不要太在意太有包袱啦。”宮荻說著輕快地笑了一下。
“可能是真在這調查之后,發現一切沒有想象得那么簡單,也跟預想的不一樣。”車永仁回答道。
宮荻看著車永仁笑了笑,沒有說活。
二人盡量十分低調地走著,一路上還是難免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可能是因為無論從長相還是穿著來看,他們都與這里的人大相徑庭,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方,就會有人在身后盯著看。
宮荻心想,就算大柱對于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這些好奇的路人也總會有辦法打聽到他們是來干什么的,到時候有些事可能就由不得他們,也不受他們控制了。
宮荻注意到,她在街上或者村子里看到的成年女性,如果是比較年輕的,背上或者懷里都有小孩。如果是年級稍長一些的,一般就是手里牽著一兩個學齡前的兒童。
有的人在門口的椅子上坐著,地上擺著她要做的活計,一邊哄著背上的孩子睡覺,一邊干著手里的活。
看到眼前的情景,讓宮荻不由得思索這些小孩的父親都在什么地方,是出去工作了嗎?或者是去田里務農了?
雖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在這里幾乎看不到成年男性帶孩子的畫面,甚至連一家三口一起出現的畫面也很少。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樣,宮荻有那么一瞬間仿佛知道了為什么阿熙生孩子也沒有辦法選擇去醫院。
不同地方有不同的風俗和習慣,這些東西都是從古至今一代代傳下來的,很難說這風俗一開始是什么樣子,但是傳下來之后,也沒有人會追究它的來源,就如同已經默認一樣,選擇了接納。
可能對于這里的人來說,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絲毫不重要。或許在他們眼里,就算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同也沒有關系,因為他們認為生活就應該是那個樣子,就應該像他們所接受的事物一樣運行著。
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而不是愿意相信更站得住腳的事情。宮荻明白這個道理,這也是一直以來讓她覺得有些困擾的事情。
和破案不一樣,破案講究證據,證據擺在面前的時候,不想相信也得相信,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破案,而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有時候就算看起來證據齊全,人們還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
從這樣的人口中想要得到答案,宮荻知道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們心中信奉的那些東西,就像是真理一樣的存在,并不容易被輕易攻破和說服。
這些心理活動都是她不曾告訴車永仁的,也并不打算告訴他,并不是因為車永仁有多么特殊,只是因為宮荻不喜歡將困擾自己的事情講出來,傾訴苦悶對于她來說仿佛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