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清回想起宋家姐姐抱著花束送給自己時溫柔的笑容,頓時只覺得喉嚨一陣甜腥涌來,一口鮮血就這么吐了出來。
“大姐,你瘋魔了不成?”
沈黛看著噴在自己衣裳上的血跡,往后退了半步,指著趴在地上的人就道:“你瞧瞧,你現在可還有半分皇后的樣子?”
皇后?
她的鳳印都不在自己這里了。從妙慈庵里醒來的時候,她就只剩下皇后這個空殼子了。
沈幼清攥緊了拳頭,剛要伸手去拿藏在蒲團下的匕首。另外一側,一個絳紫色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貴妃娘娘。”
紀嬤嬤大跨步走了進來,到了沈黛身邊,便道:“宮里傳來消息。說是欽天監已經算好了良辰吉日,不日皇上便將冊封你為皇后了。”
沈黛一聽,頓時笑了起來。
她笑了一陣,得意洋洋地看著沈幼清。卻發現,她臉上毫無表情。
“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黛面目瞬間變得有些猙獰,上前來就直接捏住了沈幼清的下巴,道:“你不是應該恨我一點么?”
沈幼清卻沒回答。
只是一把抽出蒲團下的匕首,寒光一閃,就劃在了沈黛的手腕上。
沈黛一個吃痛,手腕立即就縮了回去。
“好你個沈幼清!”
沈黛后退一步,紀嬤嬤立即上前來幫沈黛握住手腕。頓時門口有人魚貫而入,一下將沈幼清給按在了地上。
“奴婢奉勸皇后娘娘您還是別再掙扎了。您難道沒發現,您從前身上的十分力氣,現在最多只剩下三分了么?”
紀嬤嬤冷冷地說完,又嘆息道:“您這么好的命,當真是讓人羨慕。只可惜,無論是你,還是大公子。這么好的命,也都是攔路石,給人做嫁衣的。”
“只有我們夫人,只有二公子,才能振興沈家。”
紀嬤嬤嘆息地真切,仿佛在認真地惋惜著。
沈幼清掙扎著想要動,卻發現正如紀嬤嬤所說的一樣,渾身無力。
“呵。”
沈黛捂住手腕,面頰因為失血顯出幾分蒼白來,說道:“云舒哥哥真善良啊,信了表哥的話,還真的自己帶人進了狼窩了。可惜啊,這么善良的人,如何能成第二個讓回鶻人忌憚幾十年的祖父呢?”
“大姐。你知不知道,前線發生的事。每一件,皇上都知道呢?他寧可讓大周陷入險境,也要除了你這個匡扶社稷十年的沈皇后呢。他一直以來需要的,不是一個站在高處為他保駕護航的。而是…我這樣,能讓在他懷里,讓他安心保護的呢。”
沈黛說完,側頭就掃了紀嬤嬤一眼。紀嬤嬤,笑著,從懷里掏出來一個藥瓶子。
紀嬤嬤掰開了沈幼清的嘴巴,不讓她發出只言片語,道:“皇后娘娘,您生得這么美,當真是可惜了。”
紀嬤嬤頓時就笑了起來。
笑容悠長,更加顯得猙獰。
建安十二年,建安帝元配沈皇后病逝于妙慈庵。建安帝悲慟不已,輟朝半月,并寫下《述悲賦》以悼念皇后沈氏。賦中歌頌沈皇后十年來為大周江山的貢獻,并立下誓言,一生不再冊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