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清說話如此直言不諱,當然是建安帝沒有想到的。
建安帝臉色難看了幾分以后,隨即就將目光投到了身邊的那位張公公身上。
張公公立即會意,忙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道:“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疏忽了,對不住公主。”
“無妨。”沈幼清淡然笑笑,繼續道:“是非對錯,我心里都有數。”
這下子,建安帝更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這是在故意譏諷自己嗎?建安帝這么想著,一瞬之間都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
遇到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還真的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對待了。
建安帝那兒倒是還算反應很快的,立即就收斂回了心神,道:“公主,天色不早了,不回去休息嗎?”
沈幼清站在原地,步子卻沒動,抬頭看向建安帝,問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不回去休息嗎?”
同樣的問題問到了建安帝的身上,建安帝臉色又是一僵。
這個時辰了他過來,按理來說沈幼清不是應該往別的地方想一想的嗎?可她字里行間的意思,怎么分明是讓自己離開?
莫不是欲擒故縱?
這樣的把戲,從前建安帝也是見過的。他此時看不到沈幼清的表情,只能從她說話的語氣來推測她此時的意思。
可惜,沈幼清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冰冷,建安帝的這個想法,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許久不曾來過長樂宮了,準備進去瞧瞧。順便看看,公主在這兒,有沒有什么不足或者缺失的地方。”
建安帝自顧自說完以后,就是一副不管沈幼清的意愿,也一定要進屋去的表情。
沈幼清此時便覺得實在是拿建安帝沒有辦法,于是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看看他打算進去做什么了。
進入長樂宮的宮殿之中,建安帝環顧四周,半晌才道:“倒是和從前沒什么分別,陳設也都還是不錯的,公主住得還算習慣嗎?比起姜國來,又如何?”
“差不多。”沈幼清道:“從前總也一個人住著,現在也是,因此覺得都是沒什么區別的。就是宮殿里頭,少了一處秋千。”
“從前閑來無事的時候,我喜歡蕩秋千。”
建安帝聽了沈幼清這話,臉上的表情好像又僵住了。
他的心態,當然是會有變化的了。沈幼清揚了揚嘴角,心情倒是不錯。
她從前還在宮里的時候,有一回政務繁忙,回椒房殿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當時是個夏夜,是建安帝送了她一塊兒回來的。
那天晚上,沈幼清記得月亮很圓,星星也是十分漂亮的。
當時或許也是沈幼清年紀還小,仍然存了幾分小女兒的心態,看著這么美的夜空,便轉頭對建安帝道:“要是椒房殿外能夠有個秋千就好了呢。”
“閑來無事的時候,也能玩玩,放松放松。最近好累,祖父和太傅的課業都太繁重了。”
沈幼清還記得,當時她說完了這話以后,建安帝幾乎是立即就答應了自己。第二天她回椒房殿的時候,就已經瞧見秋千在那兒了。
可惜,沈幼清實在是太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