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頭,沈幼清整個人還是怔怔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面前這個人,真的是沈云舒嗎?可他看上去跟傻子要飯的實在是沒什么兩樣,呆呆的,一點兒從前的意氣風發的少年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李宓…”
沈幼清看向身邊的李宓,問道:“這真的是我哥哥嗎?”
李宓看著沈云舒,也有些遲疑,道:“我見過他,他以前…現在看著這樣子,一時之間我也判斷不出來,不過…”
李宓拿出帕子來,稍稍擦拭了一下沈云舒身上的灰塵。
露出了,原本的那張臉來。
這張臉如今看著,倒是真的和沈云舒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容貌相似,卻不能代表就是他。
當時所有人都說沈云舒死了,說沈云舒尸骨無存,沈釗那兒也說打發了很多人去找,最后都沒有找到。
可眼前這個人看上去,除了樣貌和眼睛以外,沈幼清真的再也難以從別的地方,找尋到他和沈云舒相似的地方了。
“哥哥?你怎么樣了?發生什么事了?我是沈幼清啊!我…你知不知道,發生了好多事情,我…”
沈幼清不停地跟沈云舒說話,她的思緒,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暴雨交加的夜晚。
建安帝和沈黛過來跟她說,沈云舒死了,找不到了的那個夜晚。
沈老爺子過世以后,全靠沈云舒的威望在勉強鎮壓著,那時候的回鶻對沈云舒也有著忌憚,因此雙方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僵持著。
除了那一次,回鶻故意試探。
結果就是那一次,被沈釗和柳林找到了機會,在戰場上頭,選擇將沈云舒給除掉。
沈幼清在京城調度糧草,等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她想要派人去尋找,可是她很快就病倒了。
說起來當時沈幼清自己還沒想那么多,現在回想起那些往事才發現,當時似乎就連自己的病倒都是不正常的。
她自小跟著沈老爺子,除了韜略治國以外的書本內容,還是會學習騎射的,比起一般的姑娘家,她身子其實會好上很多。
從前即使是再辛苦的時候,她也基本上沒有生過病。
可是偏偏那一次,她病了。
她病了以后,建安帝那兒正好就有了理由,能夠將她送到妙慈庵去養病,同時將沈幼清手上的權力,給拿過去。
從前還沒有想那么多,現在想起來,當真是…或許這一切,都是圈套吧。
或許正是因為前線那邊,他們沒有找到沈云舒的尸身,亦或是說對于當時沈云舒的死也有著疑慮,為了不讓京城這邊的人去找他,因此也順手害了沈幼清?
一時之間,沈幼清腦袋當中閃過了很多的念頭。
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指甲都將手心嵌出些許的血跡來了,她都渾然不覺。
“放松一點。”
李宓看著這樣的沈幼清,心底里滿滿的也是擔心。
他嘆了一口氣以后,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沈幼清的背脊,道:“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