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在對待沈釗的時候,至少明面上還是十分地寬宥的呢。
光是看看這牢房里頭的陳設,沈幼清的心就是一冷。旁人坐牢,連飯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更別提睡覺的地方了。
有的時候,能夠有一個能夠勉強讓你躺下去的草席,其實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了,而看著眼前沈釗的住處,竟然還有一個勉強能夠算得上是床榻的地方!
沈幼清咬了咬牙,還看見了擺在一邊的幾個碗。
碗,是放在桌上的,桌子也是干干凈凈,而那幾個碗,像是沈釗中午吃過飯以后剩下來的碗。
一頓飯,他有菜有湯,還有肉吃呢。這樣的待遇,怕是京城附近的普通農人,都完全比不上吧。就這,還算坐牢?
沈釗那兒,正躺在床上呢,現在天氣熱,他將被子弄到了一邊,正看著小窗戶外的陽光,面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當他發現外頭有人來了以后,扭頭就望了過來,當他發現這個人是沈幼清,并且發覺沈幼清稍稍有些眼熟的時候,就皺眉了。
這種眼熟,沈釗的心里覺得很奇怪。
不僅僅是模樣上,沈幼清和沈云舒在眉眼上的一點點相似,更加讓沈釗覺得有些異樣的地方是,沈幼清的眼神。
果不其然,沈幼清在察覺到沈釗臉上表情的變化以后,嘴角又冷了冷。
她是故意做出這種表情來的,就是要讓沈釗覺得眼熟,就是要擊垮沈釗心底里最后的防線,讓他做出一些讓建安帝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好久不見,沈釗。”沈幼清淡淡開口,她沒有偽裝,說出來的,是一個姑娘家的聲音。
這一下子,沈釗似乎更加覺得意外了,蹙眉以后問道:“你是誰?為什么來這里?你是怎么進來的?”
“你的話好多。”沈幼清淡淡笑笑,道:“我為什么能進來?沒有那一位的批準,你以為我能進來嗎?我是來看你的,沈釗。”
那一位的批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的,沈釗自然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建安帝了。
一下子,他的心撲通撲通地就狂跳了起來,覺得十分不安的同時,又深深地看向了沈幼清,似乎是想要從沈幼清的臉上,看出什么讓他覺得熟悉的地方來。
可惜,這種熟悉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他始終這么覺得,但是卻又始終抓不住這一絲的熟悉,實在是讓他覺得很難受。
“怎么?認不出我來了?”沈幼清當然知道沈釗是不可能認得出自己的。
他又不是鄭嬤嬤那樣,對沈幼清忠心耿耿的人,像沈釗這樣心懷鬼胎的人,心底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腌臜東西呢。
這一次,果然就在沈幼清問出來這話以后,沈釗沒有再繼續開口了。
沈幼清看著沈釗這副樣子,只覺得沒意思,這倆兄妹說起來都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看上去厲害,其實心里有鬼的時候,比誰都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