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圓走近一看,梵曦才發現他臉頰駝紅,手里還拿著一壺酒,顯然是來見她之前就喝了不少。
只見他從懷里掏啊掏,掏了半天,又掏出來一壺酒遞給梵曦。
“梵曦,陪我喝酒吧。”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叫她師傅。
梵曦沒說什么,點了點頭,習慣性的走到崖邊坐下,杜圓也學她的樣子坐在她身邊,梵曦為了防止他掉下去,還特意把他往后拉了拉。
“祁云宮有規定,弟子除放假日之外,不能飲酒。”梵曦輕輕的說。
杜圓咧嘴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你不說就沒人知道,今日就讓我們破例一次吧!”
梵曦望了望漆黑無月的夜空,拿著酒壺與杜圓碰了碰,隨之一飲而盡。
杜圓咂舌,“師傅,可沒聽說過你酒量這么好啊,看來我還得去拿酒來。”
“不必。”梵曦像是變戲法般在杜圓眼前揮了揮,一大壇子美酒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管夠。”梵曦笑著道。
杜圓沉默了一會,然后轉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哭了?”
“沒有!沙子進眼睛了。”
可是這長生殿外面全是玉石鋪砌的地面,哪里來的沙子呢?
天空可真黑啊,只有黯淡的幾顆星掛在上面,隱隱約約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消失一樣。
杜圓抬頭望向天空,喃喃道:“我都知道了,嚴戈都告訴我了。”
“師傅,我揍了他一頓,以為能好受些,可是我還是好難過。”
梵曦靜靜聽他說著,沒有開口說話。
“師傅,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
梵曦有些愣神,隨之淡然一笑,“沒有。”
“也是,所以你不會懂。”
對于杜圓這種老成的說話方式,結果換來的就是梵曦的一個爆栗,氣氛終于顯得輕松了些。
杜圓委屈的摸著自己的腦袋,眼神哀怨的看向梵曦。
“小杜子,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會成為你的過客,所以啊,不要太過執念,有些人只適合藏在心里,你現在不懂,或許以后就會懂了。”
梵曦沒有看她,只是望著無邊無際的夜空,聲音有些滄桑,仿佛是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所留下來的感觸,讓杜圓一時間覺得她有些陌生。
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跟他一樣的同齡人,而是仿佛活了千萬年的真神,身上有種讓人敬而遠之的疏離感和脫離世俗的淡漠感,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杜圓不再說話了,大口喝著酒。
這一晚上,他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只是在梵曦有微醺感時,杜圓早就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的嘴里一直念叨著兩個字:月兒...月兒...
看到這樣的杜圓,梵曦終是覺得有些惋惜。本以為他和吳月會開花結果,畢竟他們倆看起來實在是太般配了。卻沒想到這只是單方面的相思。
不知道杜圓會不會后悔沒有提前說出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吳月會不會偶爾在午夜夢回時會感到微微的后悔。
果然感情這種東西,連神明都是無法掌控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