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如帝姿態閑適的坐在御座上:“朕即便對他們有什么不滿,也不可能在夷平神霄宗之前,自斷臂膀。即便他們與神霄宗真有什么勾結,只要他們不是真的要倒戈一擊,朕也是可以容忍的。何況——”
他的眸子里,現出質詢之意:“朕有何必要說謊?對朕有何好處?這些年又何曾誆騙過諸位?”
守衡真君不由默然,知道泰如帝至少在這七年當中,確是沒有這樣的記錄。自從這位攻上了神霄山,幾乎滅亡了這天下第一仙門,就逐漸展現出了蓋世雄主的心胸氣度。
“我想知道,海云子當時究竟是怎么說的?”
“何必問呢?你們知道了又如何?”
泰如帝微微一嘆:“他認為陶問劍的實力遠勝于我,所以此戰不甚樂觀。然后還說朕如欲渡過此劫,最好是現在就從此間逃離覓地藏匿,甚至是仿效獨孤天意,遠走外域。再或者,集結朕麾下眾將與所有諸宗之力,布下我朝‘**皇仙大陣’守御,才可能爭得些許生機——這是海云子的原話,一句都沒有更改。”
當泰如帝的這些話道出口,這帳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已陰沉到快要滴出水來。
而守衡真君的眼神,則更是冷冽如冰。
“說實話,朕是不信他這些話的,可這家伙居然當著朕的面自裁寂滅——所以這一戰,朕也不能不全力以赴了。”
泰如帝語含嘲諷:“諸位可是害怕了?你們也要學海云子?期冀那位寬宏大量,留下你們的道統傳續?或者就如海云子所說的,逃出此界?”
“不可能!”
這是一位白須老者,就坐在御座之前不遠,席位第五。
此乃是‘圣玄門’的掌教真人‘天鑒’,已經進入大乘數十年,是聲望超卓的大修。然而這位的臉,此時卻是一點血色都沒有:“我知道那位的性情,是斷然沒可能放過我等的。天羅宗與我們不同,他們是在圍山之后加入的,他們的手中,并未沾染太多神霄宗門人之血。而海云子師兄弟二人之所以能安心自裁,想必也是得了他保全道統的承諾。”
“所有我等其實都別無選擇,只有死戰方能得生是嗎?”
此言出自另一人,眾人中位居第三的天元劍派之主‘劍鴻飛’。
這位僅僅只用七十年證就大乘,成就幾乎直追‘神霄無極紫虛仙王’的天才劍修,正微凝著眼,含著戰意與期冀。
“自本人成道以來,一直都很想領教一番‘陶問劍’那號稱天下無二的御劍術,卻苦無良機。今日正好與他會一會,看看他的《周天陰陽星宿神劍》,是否名副其實。諸位,我不知海云子究竟在神霄山看到了什么,然而本人卻更相信手中之劍,無論他現在是神是佛,都必能將之斬于劍下!”
而此時列坐之人,無不都是精神一震。
“劍兄此言有理!吾趙引雷修劍一百六十年,卻還從沒遇到過讓趙某不敢拔劍之敵,若似海云子那般,那還修劍做什么,何況我等也確實別無選擇!”
“唯戰而已!勝則斬絕后患,敗則無非一死!”
“諸君之言豪壯!我林某今天就也舍上這條命了。如若戰死,還請諸位對我元獸門照料一二!”
泰如帝的唇角也微微上揚:“所以我才說,何必問?汝等都與朕一般,終究都是不愿束手就擒的。”
他又看向了帳外:“列坐仙師皆言辭激烈,慨當以慷,那你以為呢?朕的玉天太乙真君?”
“若沒有舉宗覆滅的覺悟,七年前的老朽也不會陪陛下殺上神霄山?”
‘守衡’真人一聲冷哼,語中也同樣含著幾份哂意:“讓他來吧!只要這位的法力,還沒超越九天欲魔獨孤天意十倍以上,吾等何需懼之。老朽真不信這位,有能耐將我等盡斬于此。”
他用手輕撫了一番袖中的一口黑紅色劍器,然后屈指一彈。
“子時二刻,老朽已不禁心潮澎拜。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回歸之后的‘神霄無極紫虛仙王’,會是何等樣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