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這頭秀發,岑垚比丁寶上心。
一絲絲一縷縷,男人耐心十足,動作輕柔,不見半點著急。
丁寶抬手,在鼻梁上虛扶一把,好不容易等到岑垚心滿意足的把她的頭發收拾好了,窗外的天已經是灰蒙蒙的一片。
丁寶這輩子都沒熬過這么長的夜。
以前她在垃圾堆里都睡得比今晚好。
她困倦極了,迷迷糊糊的往后靠,也不知道背后是個什么東西,反正溫暖結實。
“丁寶?”
岑垚在喊她的名字。
丁寶點點頭,隨便糊弄的應了一聲。
“阿寶。”
又是一道低喚,這一次,丁寶沒有任何反應。
岑垚垂眸看,女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沉重均勻,長發披散著垂落滿身,柔軟的身子靠在自己懷里,一只手,還輕輕的擔在他的胳膊上。
“阿寶……”
男人低聲喃喃,低啞清朗的聲線里,帶著幾分柔軟。
女人確實是個掌中嬌,手心寶,這么喊,倒也沒錯。
他把丁寶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側身躺下來,鼻尖,全是熟悉的馨香。
這一夜岑垚睡得安穩,以至于當第二天睜眼,看著頭頂粉紗帷帳,滿目明亮時,稍稍有些愣神。
他睡著了。
睡得還很熟。
丁寶還沒醒,面朝著墻內,睡得纖細的肩頭一起一伏。
岑垚起身,門外的侍女已經備好洗漱的清水準備推門進來。
“娘娘還在睡,一個時辰后再過來。”
“素袖姑娘,你身體如何了?娘娘一直記掛你,昨日里還將你掛在嘴邊念叨呢。”
侍女話剛說完,岑垚抬手靠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轉身道。
“還需幾日。”
現如今朝堂混亂,人心不穩,岑垚自然沒時間一直待在丁寶身邊。
只有殺了江鰱,他才算是把江山牢牢攥在手里,現在絕不能掉以輕心。
——
前往議事堂的必經之路上,丁筠兒緩緩往前走著,手中還拎著一只竹籃。
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凌亂沉重的腳步聲,丁筠兒腳步一頓,緊跟著毫不猶豫的走到身旁的草地上,垂著頭,靜靜地等著身后那群人過去。
過了會,腳步聲遠去,丁筠兒抬眸往前看。
人群中,唯獨一個男人的背影最為顯眼,黑金色長袍,身影高大健壯,長發高高束起,那玉色束冠泛著幾分冷冽逼人。
走路時身影也如一根青松般挺拔偉岸,跟在身后的一眾官員亦步亦趨的跟著,兩番對比,更顯男人一身威嚴貴氣。
剛剛她偷偷抬眸看了一眼。
岑垚,竟然長這般模樣。
膚色白皙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薄唇緋艷,像個氣質絕倫的皇家世子,容貌當屬上乘。
若不是身旁有人喊他督主大人,丁筠兒是萬萬想不到那個人就是佞臣岑垚。
五年前他南下中都,行事高調的在全城張貼告示尋人。
當時她是深閨小姐,身旁婢女拿了張告示給她看,丁筠兒看到上面的內容,模糊想起自己幼年時確實幫過一個小乞丐。
當年見他可憐,奄奄一息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