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和我一塊離開京城。”
這句話脫口而出,似乎是早已經在心底醞釀許久。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背后那溫熱的胸膛驟然離開,一只手幫她撩起垂落肩頭的紅衣,緊跟著腳步聲響起,又逐漸遠去。
岑垚大步往前走著,身上還有些燥熱難耐,但心里卻是寒風四起。
隱約間,他聽到背后傳來啜泣聲,隱忍不發,飽含著哀傷失落。
岑垚腳步微頓,立在門口,推門而出時他回頭看。
“今晚我有事,明天來接你回京。”
大門掩上,隔絕所有聲音,屋內陷入無邊的沉寂。
而上一秒還在啜泣落淚的丁寶卻在大門掩上的瞬間,將將垂落的淚珠瞬間凝滯,緊跟著被衣袖胡亂的擦去。
趁著蠟燭還沒燃盡,丁寶起身走到床邊,踢掉鞋子倒頭就睡。
床被冰涼,但身后似乎還殘留著點點余溫,有些麻,有些癢,但不得不承認,確實頂不住。
岑垚性子冷淡,平日里沉穩低調,一旦沾了她的身子那定然是呼吸紊亂,眼底清明破碎溢出滿滿的迷亂沉醉。
“哎……”
丁寶發現自己有些失眠。
她翻了個身。
“你知不知道元宵節那夜岑垚做了什么?”
巴扎黑冷不丁來了句。
“做什么?”
“他撈起了所有的燈船,把你放下去的那盞給找了出來,看了你寫的心愿紙條。”
丁寶聽了仍舊是滿臉平靜。
“嗯哼,看就看唄,本來就是給他看的。”
“你會算命?怎么什么都能算的到?”
丁寶笑了笑。
“神奇吧,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看了紙條之后做了什么?”
“還能做什么,撕紙拆船唄,幸虧花燈買的是最便宜的,不然可就虧大了。”
嗯,三十文錢的花燈,丁寶記到了現在。
巴扎黑正在努力適應眼前這個鐵公雞,繼續話題。
“猜錯了。”
丁寶一聽,翻了個身坐起來。
“哪錯了?”
“他沒拆燈,不僅沒拆,趁著你睡覺他又把花燈放了回去,燈里換上了他自己寫的紙條。”
“……”
丁寶沉默了一會,昔日澄澈干凈的美眸里,現在多了幾分疑惑。
巴扎黑難得見丁寶露出這幅表情,心底多了些愉悅。
“人心難測,岑垚對你的喜歡,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嗯,好事,這是好事。”
“你真沒良心。”
巴扎黑總能語氣平淡的一針見血,丁寶仍然在笑,毫不在意。
“過獎過獎。”
夜深,丁寶還沒睡著。
“所以他紙條上寫了什么?”
“你寫了什么,他就寫了什么。”
“我寫了什么……”
寫了什么?
那一日元宵晨起,她執筆落墨。
愿年年月月,君心似我心,共賞離河燈。
那一日元宵寒夜,他彎腰落筆。
愿年年月月,她心似我心,再賞離河燈。
岑垚知道她心有所屬,他理智至死,心知肚明,她還在念著入宮前便再沒見過面的那個男人。
——
丁家老宅,肅穆莊重。
近日莊妃上香,祠堂內早已經跪的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