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指北針是丁寶給的。
她說,只要跟著它一路向北走,就能走出這片森林。
她還說,把指北針藏在身上別告訴任何人。
當時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卻禮貌的接受了她的好意。
卻莫名其妙的上了心,特意將指北針放在了靴子里。
沒想到,那個一路上都溫柔優雅的少年會將他一路帶進了森林深處,還放蛇咬了他一口。
蛇的毒性不重,只是讓他昏迷了一整夜,第二天醒來再看,已然完全迷失了方向。
若不是手中的這塊指北針,他靠自己摸索出路的話,那只有死路一條。
最終,兩天兩夜之后,在佩利已經陷入絕望之際,眼前那仿佛漫無邊際的森林終于看到盡頭。
他精疲力竭,欣喜若狂,拖著早已經嚴重脫水的身體走出了森林,然后沖著不遠處那一排低矮的村莊繼續踉蹌而行。
最終,他倒在了鄉道上,很快便被過往的路人發現。
——
當天傍晚,矜汀正坐在窗邊彈琴,一條淺灰色的小蛇順著他的腿慢慢的向上盤旋游動,最后安靜的停在矜汀的肩膀處,蛇頭微微點動著,看樣子似乎在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鋼琴聲消失。
矜汀抬頭,面對著陽光,低聲輕語,似在喃喃。
“人沒死……”
丁寶正在沙發上睡覺,她感覺到耳邊有一股冰涼的風徐徐吹過。
睜開眼,矜汀就蹲在自己身邊。
“你蹲這里干嘛?”
丁寶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抹斜陽入室,差不多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
矜汀沒說話,只是默默起身坐在了她身旁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微微分開,雙手交叉擺在大腿上。
“在這里住這么久,感覺怎么樣?”
丁寶瞇著眼睛醒困,然后打了個哈欠,隨口道。
“挺好的,很安靜。”
“我在這座房子里住了很久了。”
丁寶點點頭,疑惑問。
“怎么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搬家了。”
“搬家?好好的為什么搬家?”
丁寶看著矜汀的表情,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關聯,矜汀肯定是直到佩利醫生沒死的事了,謹慎猜忌如他,現在竟然想著離開這座古堡了。
她不動聲色,裝作驚訝不解的口氣繼續問。
“那我們要搬去哪里?”
“不知道,不著急,你先帶著收拾收拾東西,我明天去城鎮里看看。”
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逃走的佩利。
下一次,他要親自動手殺了他。
第二天,矜汀乘著馬車一路奔向了森林深處,盤旋在他肩上的是昨天那條灰色的小蛇,它吐著信子高高昂著腦袋,為矜汀指引著道路。
行至半夜馬車一直跟到了森林的某個出口處,不遠處便是一片村莊,約莫一百多人居住,想在里面尋找一個人,很容易。
矜汀低頭,摘下蒙在臉上的眼罩,換上了一副暗色的金邊墨鏡,緊跟著又在車廂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手杖攥在手里,尋常人一看只覺得矜汀是從大城市里來的貴族先生,連說話都變得客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