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坐在后面的杜世苓主動問了一句。
“嘆什么氣?”
“就是,想到雪一直不停,地里的莊稼都凍壞了,今年估計又得餓死不少人。”
鄉下肥沃的土地全是大地主的,如果收成不好,農民們交了糧食以后根本剩不了多少,說不定有些人的收成都不夠交糧的。
杜世苓默默聽著,扭臉看向窗外一片漆黑,那雙清冷淡漠的眸子里掀不起半點波瀾。
一路上司機不再說話,穩穩的將車停在了側院門口。
下車后的杜世苓戴上帽子,大步的走進院子里,身后的風雪被高墻大院所阻攔,守門的傭人凍得直哆嗦,見了杜世苓忙精神百倍的上前問好。
杜三一直守在主院里,見主子回來了便迎上前去。
“給您準備了一碗烏雞湯,喝了暖暖身子吧。”
杜世苓摘下帽子,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剛準備抬腳進屋卻又臨時想起了什么,后退一步看向墻角的某個角落。
“貓呢?”
“外面太冷了,我就讓人把貓送到廚房了,您走后不久五小姐給它洗了個澡,您是沒看到,那貓渾身白的就像外面的雪似的,一根雜毛都沒有,兩只眼珠子還是不同的顏色,像琉璃珠子似的,又圓又亮。”
杜世苓默默聽著,身后的傭人幫他脫下外套和皮鞋,杜三則熟練的將他手上的手表給摘了下來,輕輕的放進抽屜里。
照著往常慣例,主子洗完澡就該睡覺了,偶爾還會再看看賬本和合同。
可今個杜世苓卻沒著急去洗澡,而是吩咐杜三去將廚房里的貓給提了過來。
籠子提進來的時候,杜三怕弄臟了地毯,便用一塊棉布包住了籠子的底座,緊跟著擺在杜世苓面前的圓桌上。
籠子里的白貓已經睡著了,瘦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只露出一截軟白的耳尖。
“這貓心大,一路上提過來也不見醒。”
杜世苓打眼一看,便瞧出這貓比之前見的白了許多,遠遠看正像是一團有溫度的白雪,略有些圓鼓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任由男人已經將手放在了它的腦袋上也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洗完澡后,白貓的毛發便愈發蓬松柔軟,輕輕將手放上去,便覺得掌心之下全是細細軟軟的觸感,尤其是肚子附近的皮毛更加軟綿,讓人忍不住手上的力道加重。
杜世苓的胳膊就從籠口伸進去,撫摸白貓的腦袋,細長的指頭還格外留意了它的小耳朵,每次輕輕觸碰的時候那耳尖便敏感的一抖,靈活又可愛。
見這小東西在自己手下還能熟睡,杜世苓便稍稍用力的拍了拍它的腦袋。
果然,白貓醒了,懶散又緩慢的抬起腦袋睜開眼睛,漂亮的異色瞳孔微微放大,見撫摸之人后便又順勢用腦袋拱了拱男人的掌心,發出來的貓叫還帶著幾分酥啞。
“喵~”
“您不在的時候從沒聽它叫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只啞貓呢。”
男人勾起唇角,手上力氣稍減,五指埋進雪白的毛發內來回的撫摸,安靜的房間里隱約響起低低的呼嚕聲。
杜世苓還稍稍疑惑,見自己手下的小東西不知何時瞇起了眸子,鼻子里還發出類似風箱般的聲音,低低的淺淺的,聽著不僅不聒噪,反倒讓他感到了幾分難得的輕松。
撫摸了十來分鐘后,杜世苓收回手又關上了籠子。
“提出去吧。”
“嗯,那您喝了雞湯后好好休息。”
籠子里的白貓睜開了眼睛,安靜又乖巧的看著杜世苓,直到杜三將它提出了房間。
杜世苓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正準備閉眼睡覺,放在胸前的手卻下意識的輕輕上下擺了擺,殘留在掌心的柔軟觸感還沒有褪散,被舔舐的那根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那酥酥麻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