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帶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所有能逃的辦法都想盡了。
可最后,他總是會被找到,回到原點。
回到原點的他會被帶進這間醫院,那些人會給自己注射一針又一陣致幻劑,讓他日日夜夜被困在自己的最恐懼夢魘之中,根本逃不掉,也根本醒不來。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最后讓他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他不想做一個移動的器官供給站。
他想自由自在的活著。
于是在今年春天,他選擇服毒自殺。
可就在生命快要終止的那一刻,一群人破開他的家門沖了進來。
他被送進了醫院,三個小時后,安然無恙的醒了過來。
等他意識到自己連死都死不掉的時候,秦嘵意識到,原來之前從狗嘴里搶吃的還不是他人生中最凄涼的時候。
就像現在,他明確的知道自己第二天就會失去一個腎,第二天就會變成一個永遠無法奔跑運動的人,可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等待。
甚至,他連自己的腎給了誰都不知道。
明天是腎,或許后天就是心臟。
對方不僅僅踐踏著他的自尊和生命,甚至還在奪取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時候,輕飄飄的丟下一句。
這是你生來的使命。
“呵……”
短短一夜,前來查房的頻率高達兩小時一次,顯然這些人是擔心秦嘵在手術前自殺。
純白的病房內就連墻壁都是橡膠質的,屋內除了一張沒有棱角的墊子其他什么都沒有,換衣服的時候身上的金屬物品都被盡數收走。
再加上兩小時一次的檢查,秦嘵第二天一早就被送上了手術臺。
他知道,那個一直在背后掌控他的人會出現在另一張手術臺上。
當頭腦還是眩暈的時候,他扭過臉,努力去看一旁被推進來的人,朦朧模糊中,他看見了一張男人的臉,眉眼,棱角,線條,與他自己,一模一樣。
是夢么?
不等確認,眼前一切盡數消散,化作一片虛無縹緲的空茫。
再醒來時,他躺在床上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而接下來,他知道,如果那個人需要,他還會陸陸續續的失去更多的東西,直到失去生命。
過來檢查傷口的醫生給他注射了一支藍色藥劑。
秦嘵一動不動的看著,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濃郁的不甘與仇恨。
醫生垂眸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半個月你就待在這里修養,期間手機,電腦等一切通訊設備都會被沒收,我們會給你安排娛樂活動。”
醫生離開,鎖上房門。
秦嘵就這么靜靜地躺著,睜著眼睛看著頭頂那一片無盡的白,臉上沒什么表情,眼底更是一片空洞。
十分鐘后,警報聲響起。
不到三十秒醫生趕來,打開房門一看,病床上已經被鮮血浸濕,而癱在床上的男人無聲無息的閉著眼睛,垂在一旁的手還在不斷的滴著血,一個小時前才被縫合的傷口此時已經被蠻力撕裂,猙獰又血腥的刀口之中還在不斷地流血,看著眼前的出血量,男人很快就會死亡。
在場的醫生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場景,冷靜又迅速的展開急救,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門外,一個身穿白色高定長裙的女人面露擔憂。
“他不會死吧?”
醫院領導親自過來安撫。
“放心吧太太,您要相信我們醫院的實力,不管他怎么折騰都死不了,不用在這里等著,出來后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女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個我們可是等了二十多年,千萬不能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