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自己的生活,卡洛夫。”
“我要找到我的仇人。”
說著她將嘴貼到卡洛夫的耳邊,低聲喊出了一個名字。
就像以前無數次,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告訴他。
“真正在折磨你的人是他,你該恨得也是他。”
男人顫抖著松開手,瞳孔微微放大。
丁寶繼續道。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丁寶,你真是個賤,人。”
“嗯,要下地獄,我陪你一塊下。”
接下來的十多年里,丁寶遵守了諾言,寸步不離的在療養院陪著他。
這是個一到冬天就無比凄冷的地方,男人的腿傷會隨著天氣的寒冷而變得劇痛難忍。
每每這時,丁寶便徹夜陪在他身邊,給他按摩和安撫,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一遍遍的重復。
“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他。”
那個名字丁寶說了十幾年,男人就聽了十幾年,久而久之甚至比自己的名字記得還要清楚。
每當他被痛苦折磨的時候,丁寶便會在他耳邊說出這個名字。
一遍,兩遍,三遍……
無數遍。
直到最后,他在一場冰冷的雨夜中離世。
戰爭給他帶來的傷痛太多太多。
丁寶的陪伴讓他少受了許多折磨,前半生他活在槍林彈雨中,后半生他的身邊只有無盡的安寧和平靜。
他那五十多年的生命力一直陪伴著一個叫丁寶的女人,不婚不嫁的陪著他,走過春夏秋冬,直到他倒在床邊,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臨死前,男人死死抓著丁寶的手。
他一遍遍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刻進生命里一般。
他多想把她一塊帶走。
“你陪我死好不好,一陪我一塊死好不好?”
丁寶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
“不行哦,我們的仇人還沒死,我不能陪著你一塊死哦。”
仇人,仇人……
又是那個名字。
直到死,卡洛夫的心中都充斥著滔天的恨意,恨意來源于耳邊丁寶低喃的那個名字。
他死不瞑目。
丁寶親手為他合上眼睛。
任務結束。
非常成功。
還沒來得及和腦海中的巴扎黑交流,丁寶再次陷入了沉睡。
熟悉又無力的疲憊感再次涌上心頭,讓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要。
她的記性變得越來越差。
她甚至快要想不起那個人的模樣。
她的心中也有一個名字,每晚入睡前都要無數遍的在心中回憶。
丁寶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把他徹底遺忘。
就像是忘記過去的千百年那樣。
那里都沒多少美好的回憶,只有關于那個男人的,每每想起都會心生些許溫暖來。
她想醒來。
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