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余光像左右兩桌看,林叔感慨對我點頭,孟茜則抿著嘴低頭含笑,就連跟我如階級敵人一樣孟嫂,在今晚也難得在大伙面前夸上我兩句。
其實,她還真應該說我兩句好話,畢竟為了她家的事,我是忙里又忙外,從相識到如今,便宜的事兒沒有,還總是撈一身埋怨,這次幫她家里解決這么大一個難題,她若在分不清里外,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感謝的話也有了,那么大家一起喝一杯吧,這一杯不為誰,就為了咱們相遇在此的這份開心,來!”
從前我是默默無聞的小角色,總是躲在別人的影子下過活,自從離婚認識了諸多紅顏知己,我倒發現自己越活越自信了,就如眼下這般引導一場酒宴,沒有絲毫緊張和怯場,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音節都無比從容。
那種感覺就像說什么都是對的,這讓我的心理格外受用。
剩下的事,無非是胡吃海喝了,到了酒席的后半段沒結束,三箱五糧液一瓶不剩,大伙還沒喝盡興,就吵著林叔別私藏,有多少趕緊拿出來。
其中,我的干爹成了主心骨,別看他最近總鬧肚子疼,臉色也比別人差,可有關酒的問題絕不含糊,就屬他嚷嚷的歡。
對此,干媽是一臉的不樂意,不是因為干爹貪酒她丟面子,是真的擔心干爹酒大傷身。
最近我住院,如果不是因為干爹身體差,請了長假在家修養,干媽早就過來照看我了。
好在我這人老天生養命硬,肉皮子挨槍子幾天就愈合,也免了家人跟著我擔心,把精力都放在照看干爹的老毛病上。
這會兒,林叔挨不住大伙的起哄,這就要給林三炮敬酒,期待林三炮施以援手,快讓他的朋友把酒送來,不管幾箱都要了!
而且林叔漲紅著臉,精神抖擻的嚷嚷服務員拿菜單加菜,說喜酒就要配硬菜,不然擾了酒興罪過可就大啊!
大伙正歡實的很,忽然林叔的手機一響,當他接完電話之后,雖然臉上還是在笑,可那種勉強感實在明顯,讓大伙一瞬間都靜了下來。
我看出不對,連忙走過去,把林叔打到一邊詢問。
“林叔,怎么了,不會是官司有變動了?”
林叔搖了搖頭,一臉苦悶。
“院長領導來電話,讓我和你孫姨她們...卷鋪蓋滾蛋,唉...就知道這事不能善了...”
林叔口中的所謂領導,肯定就是那個一肚子壞水的院長了。
其實這種事我早就有想到,被手底下的臨時工告到法院,而且還敗訴賠了二十多萬,別說是那種心胸狹窄的小人,就算是肚里能撐船的宰相來了,也眼不下這口氣啊!
所以林叔被無理由辭退,真的很正常。
“唉,算了林叔,樹挪死人挪活,去哪不都是干活吃飯,無所謂走就走唄,沒他張屠戶還不吃帶毛的豬了?去別的醫院也一樣的!”
“難啊,我一個護工還拖家帶口,老的老小的小,沒什么人脈誰愿意用啊?”
“林叔,你不是很有名氣嗎,還怕沒人慕名而來?”
“小子你別逗了,那醫院又不是飯館,哪里來的回頭客啊!我在市人民醫院還有人認得,出了這醫院大門,我就一人見人嫌的糟老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