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空曠的酒吧里,映入眼簾的是散落塵埃上的空酒瓶,嗅著四處飄蕩的霉味,還有斷斷續續的老鼠叫。
這一切,給我帶來一種恐怖片里獨有的荒廢感。
可能周峰也不想走漏風聲,所以只留一個人守門指引,穿過荒廢的大廳,下行到地下某一處油燈泛亮的房間內,我見到獨自一人抽煙喝酒的周峰。
粗矮微胖,黑臉泛著油光,大金鏈子小金表,周峰那一臉二世祖的姿態,我橫看豎看都是那么難受。
“才來啊?你他媽就不能快點嘛你,屬王八的?”
周峰不堪入耳的臟話,順著白煙一起吐出來,看到我身旁跟隨的王鐵生,他哼哼唧唧倒也沒說什么。
“你哪來那么多廢話,開門見山,有屁快放!”
“嘿~”
周峰砸吧砸吧嘴,硬咽下一口惡氣,沉著一張憋屈的臉,翻出一些文件出來。
“聽清楚了,咱要國標焦煤,最少要一萬噸吧,上線不封頂,有現貨那是最好,多出來按比例給你提成...”
“我這有大量上等精煤,不行嗎?”
“怎么回事!你真拿老子話當屁了,焦煤!焦煤!Jiao、Mei...”
“滾犢子!別耽誤我看文件!”
文件反復看了兩遍,依舊搞不懂周峰要焦煤是做什么,只清楚一點,按照排放國標來計算的話,也只有焦煤能突破這么大的排污量。
“姓周的你聽好,貨是有的,但供暖集團這邊沒現貨。”
“邵康沒有,但你老婆有啊!”
“誰老婆...你說誰啊,我前妻啊?”
“啊!可不就是這臭娘們...”
“臭盲流子,你罵誰!!”
“得得、得了!就你前妻,搶了我七個批次的訂貨,兩個月啊!七次啊!整整一萬噸啊!行,我承認自己得罪不起她,那私下跟你商量總行了吧?”
周峰是真急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坦白,現在有了柳憶美做依仗,咱這腰桿子更硬了。
“哼!知道得罪不起就好,別嘴給身子惹麻煩...那么,你意思讓我從她手里拿貨是吧?”
“不難吧,倒倒手給你三百萬,天上掉餡餅啊...”
“那也得看是什么餡做得,誰知你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再說了,我家小美身子本來就不好,這拋家舍業、東奔西走、風餐露宿的,她一個女人家做點買賣容易嗎...”
一聽我這話,周峰都憋不住氣樂了,手里的雪茄好懸沒甩出門外。
“停!你給我打住!不是...我就搞不明白了,那柳憶美是你前妻啊,還是你親娘啊?我...”
“你不用說那么多,她經手的東西必須有賺,不管是什么,別說是一萬噸焦煤了,就是一萬噸煤渣子,也得拿足百分之二十的盈利。”
“你玩呢,耍傻小子呢?那本來就是我的貨!”
“你的貨怎么到她手了呢,我聽你胡扯啊?總之呢,我家小美要賺錢,我的好處費也必須先給,那三百萬可不行啊,我要...五百萬!”
“什么!你他奶奶窮瘋了!”
普天之下,所有生意人都痛恨一種情況,那就是坐地起價、就地還錢。
不過訛人嘛,這個肯定要有。
不為別的,每每想起曹靜玟曾經跟他有關系,我就渾身不自在,心里就跟鉆了一萬只螞蟻般難受...
當然,我是看準了周峰極度緊迫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