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頂層,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靜然站立,他將目光眺望向極遠的河岸,一時間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河岸邊緣,綠蔭環繞,諸木呈樁,仿若強兵弩翌,為紀家府邸保駕護航。
時值盛夏,上蒼沒有因為少了驕陽絢眼,轉而陰晴不定,就刻意剝奪狂躁世人的權力。
它依然頑固的將暖融,遞舉潑灑,隨風浩瀚的滌蕩在這清河之上,致使江河暗潮洶涌,漣漪不止。
幾天前,因為出手為任天龍阻擋追兵,遭來葉家家主一位上京貴友的斥責,一紙聲討書遞進了遠在西州城的唐門。
唐門門主唐劍川倒也干脆,直接批復“駁回”二字。
冰冷而無情。
雖然唐門駁了那位高官的顏面,來力保唐門內員。
但唐心擔心,如此一來,門派是否會因他受及牽連。
唐門早已敗落,若再生變故恐生門不保,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思慮中,一陣輕緩的腳步從他的身后傳來。
“唐先生。”
來人輕啟朱唇,溫婉動人。
隨著唐心轉身,一個絕艷的女子朝他款步過來。
“哦,是舞娘。”
唐心見及來人,迎面笑道。
舞娘貌艷奪目,此時她身席白衣,淡妝席面,將玉膚與長裙映襯得分外出塵。
見唐心轉過身來,舞娘俯身施以重禮。
“你這是干什么?”
唐心見舞娘匍匐在地,當即上前一步攙扶。
這樣的禮節他可擔當不起,若說舞娘面對紀正朗或秦遠忠,有此禮節也就無可厚非,可他身為紀家一介散客,閑散慣了,被人如此禮遇,有些不習慣。
“舞娘這是來謝過先生的。”
舞娘起身恭敬一句道,她話語很輕,猶如黃鶯出谷,很是好聽。
她在面對這樣一個高人時,顯出的姿態一點不亞于對秦遠忠的尊敬。
唐心是什么人,唐門高手。
放眼整個天朝,能與其比肩的能人之輩屈指可數。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高人,能甘愿成為紀家門客,若不是紀正朗是一個德才兼備的能主,又如何能籠絡到這樣的奇才。
“謝我?”
唐心聞言不置可否,當即狐疑道。
“當日如果不是先生,任先生不可能安然離去”。
“呵呵……”
唐心突然笑了,笑的很爽朗。
他這一笑,讓眼前的舞娘頓然面色羞紅,像是飲酒過敏一樣。
“先生,我是代小姐謝先生搭救之恩的。”
舞娘補充一句道。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本就不該來,內心像是被唐心看透一般,如螞蟻,如跳蚤,蹦噠不定。
“如果這個世間,都讓正義消亡,對其淡漠,你覺得世人會是什么樣。”
唐心看眼舞娘轉過身去,淡淡的說道。
“我是為任天龍擋住了追兵,可是接應的人都被殺了,他本人至今仍是渺無音信。葉家受到重創,短時間無法對紀家形成威脅,但若是搜尋或加害于他,這個能力,葉家還是有的,所以……”
“所以我們要先葉家一步,找到他。”
聽唐心所言,站定身形的舞娘眉宇輕皺,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但前提是,他必須得活著。”
唐心惆悵一句,將目光越過江河,投向那陰云之下,波瀾重疊的山巒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