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頹唐,也無法扭轉歲月的曲痕。
生死彌留之際,方顯生命的貴珍。
土刑之殘酷,任天龍至今心有余悸,刻骨銘心,就連近日暈睡,鼻孔里依然徘徊著腐爛與潮濕的氣息。
致使自己遭遇慘境的初始,還是那日突然侵襲的平頭男子,正是這樣一個詭秘的人,把自己推在了風口浪尖,絕境困地。
既然芥蒂已久,那人的死,跟眼前這人到底有沒有關系?
任天龍不知道,他也不敢妄加猜測,如今監獄林林種種,混亂錯雜,目前自己極度虛弱,舉步維艱,再者死門的人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如再樹敵,恐怕連喘息都非易事。
自命不凡,孤高到不可一世,這并不是任天龍的處事風格。
眼下唯有依附,才有生還的可能。
可是,任天龍卻不想這么做。
任天龍也不傻,當然明白邁克菲此次前來的用意。雖然他聲名在外,卻也布滿刺荊,招攬他無疑是收納一個燙手的山芋,這對D15區任何一股勢力來說,無疑是把雙面刃。為何這邁克菲卻全無忌憚之意,這讓任天龍多少有些意外。
他咀嚼著食物,抬眼朝身前老者看去。此人面目寬厚,粗痕較深,除了歲月的滄桑便是干凈,跟牢室里床褥一樣的白。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凈,像是精心剔除污垢一般,這種習性讓他想起陽城紀家總管秦遠忠。
兩者相比,秦遠忠高深莫測,機警敏銳;而邁克菲則顯的和善很多,近乎于慈祥,縱然是他喝吃了任天龍餐盤里的豆湯,卻依然保持著溫和的面龐。
“是,我就是任天龍”。
任天龍面目平靜的說道。
聞言,邁克菲不管不顧的將碗里的豆湯喝完,直到最后一滴,他才意得志滿的放下碗,推向了任天龍的身前。
“謝謝你的豆湯,今天做的不錯,味道很充盈”。
“是嗎,我卻不曾嘗過,應該很不錯”。
對于任天龍的回答,邁克菲一愣,隨即笑笑:“以后,我的也可以給你,你們華夏有句古話叫:禮尚往來”。
“我只是一介小輩而已,您不用客氣”。
任天龍說這話很謙遜。
“小輩?這只是世人一葉障目罷了。”
邁克菲看眼任天龍,隨即儒雅的起身。隨著他一動,周圍五六處餐桌,數十人全部起身。
他深深的看了任天龍一眼,隨即抬腿離開,周圍眾人全都緊隨向他的身后,朝餐廳外走去,像是火燒麥茬牽起的逐波,浩蕩火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