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看院中無人,低聲道,“夜王朱典,號稱夜間無敵,曾在正邪之戰中殺死無數正派高手,但他還有另外一個極為特殊的身份,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我師父當年曾參加過正邪之戰,對此有些了解。”他有壓低聲音道,“他姓朱!”
這次輪到范小刀驚訝了,“皇室中人?”
趙行點頭道:“當年先帝駕崩,并未留下子嗣,國不可一日無君,只能從各地藩王之中選,當年有兩個人選,除了興獻王世子之外,還有一位高陽王。當時朝中分為了兩派,其中先帝正配趙太后,推舉的是當今陛下,而文武百官更傾向于高陽王,而趙太后則先下手一步,一道懿旨請興獻王世子入京,打了百官一個措手不及,也正因為如此,皇權與朝廷在起初那些年斗得不開開交,不過,后來那些大臣殺的殺,貶的貶,用了五六年,才坐穩那把椅子。”
“那高陽王與朱典又有什么關系?”
趙行道:“夜王,便是當年的高陽王!陛下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對付高陽王,命大軍圍住高陽王府,長達兩月,其中,高陽王府斷水斷糧,餓死之人不計其數,兩月之后,一場大火,將王府燒了個精光,高陽王便不知下落。后來,魔教興起,禍亂中原,一枝花旗下,有個夜王朱典,武功高強,手段殘暴,又擅長在夜間用兵,有人認出了他,正是不久前失蹤的高陽王,同名同姓,又長得相似。也正因此,朝廷才痛下決心,才有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場正邪之戰。表面上說是江湖之亂,實則是皇權爭奪的一個延伸而已。”
由于少林寺參加過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他們又在正派聯盟中身居高位,才能接觸到這個秘辛,不過,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對夜王之事,只字不提。
“鳳凰嶺之戰,宋金剛擒獲一枝花,夜王孤軍奮戰,最后墜落山崖,本來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二十年后,又重出江湖,看來天下又要有一場浩劫了!”
議論歸議論。
兩人終究不過是六扇門的捕快,位卑言輕,這種事也輪不到二人考慮,保險起見,趙行還是寫了一封書信,送到了少林寺。
當務之急,是先等徐妙子養好病,然后找出綁架她的幕后之人,否則,危機仍不算解除。
兩人在醫館中住下。
當天夜間,李秣喝得伶仃大醉。原來,他押送劉太能到巢州府。太平客棧那些人都是江湖上在逃的犯人,又以開黑店為生,死了便死了。知府曹先也只是訓斥了一番了,并沒有追究劉太能的責任,至于私下里達成了什么協議,那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一早,李秣便打道回府,只留下五六個守衛,畢竟他是金陵守備將軍,來到這里已算是僭越,不能逗留太久。兩人道謝之后,說了幾句客套話,比如回金陵請他喝酒之類,便送他上路。
……
徐妙子病情好轉,但話卻少了,而且有意無意的,總是躲避著范小刀,范小刀也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下午,醫館內忽然多了許多傷患,陸陸續續來了十余人,大多是重了刀劍之傷,這可忙壞了黃玉郎。
更嚴重者,有一人腿上中劍,劍上有毒,送過來時,整個人昏迷過去,臉色蠟黃,高燒不止,整條右腿已是發黑。
范小刀認出此人,正是前兩日在破廟中避雨的那伙人中的領頭人,二十余歲,也不知何門何派。
送來的人中,有一名女子,道,“神醫,還請施以援手。”
黃玉郎道,“要想活命,這條腿怕是保不住了!”
“能活命就行!”
黃玉郎道:“若是尋常尚且可以一試,但如今他身體虛弱,若貿然截掉一條腿,怕是不等毒發,他已經吃痛而死。哎!除非……”
“我有的是錢,您盡管開口!”
黃玉郎道,“這不是錢的事,若要截肢,得要全身麻醉,我們尋常的麻沸散,根本無濟于事,除非有鐵血朱蛤……只不過,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縱有再多的錢,也難買來。”
那女子見狀,幾欲落淚,另外幾個同行之人,也上來安慰。那女子坐在地上,懊悔不已,“沒想到,馬家堡的人下手竟如此之狠!”
本來只是替人來助陣,這種江湖紛爭,若無決斷,一般都是比武定論,而一般也都是點到為止,誰料這次爭斗,竟拼了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