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忽道:“你要扣留我們?我們夜雨樓來醉仙樓吃飯,可曾觸犯了朝廷的哪一條律法?”
童環也甕聲道:“就怕有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仗著手中有點小權力,作威作福,仗勢欺人,若是傳了出去,說不定都以為你們六扇門眾人行事,目無法紀呢!”
范小刀正要開口,趙行攔住,擺了擺手:“放行!”
李軼大有深意的看了范小刀一眼,淡淡道:“祝范大人行動順利!”
望著夜雨樓眾人離去,范小刀心中有火,他明白,今日之后,他與李軼算是徹底決裂了。這還不打緊,可是若臥底之事,泄露出去,那之后的一切部署和規劃,全都泡湯。
想到此,他恨不得將李軼留下,狠狠地收拾一頓。
趙行喊來酒樓老板,叮囑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說出去,按泄露朝廷機密論罪。”
徐妙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醉仙樓。
收隊,回到六扇門。
范小刀憂心忡忡,本來想放長線,釣大魚,可是如此一鬧,原定的計劃,又要推倒重來。
趙行問,“下一步什么打算?”
范小刀道,“如今時間緊迫,唯一之計,只有一個。”
“什么?”
范小刀思索了片刻,道:“突擊搜查江南鑄幣局!”
……
“搜查江南鑄幣局?”
謝愚在聽完范小刀、趙行的計劃之后,也表示了震驚。
兩人也是不得已之下,才將這件事告訴了謝愚。畢竟,謝愚是太子一派的人,要想對鑄幣局動手,只靠六扇門是不夠的,要調動金陵守備軍,需要得到知府大人的支持。
謝愚雖知道兩人來江南,除了擔任總捕頭,整頓江南六扇門作風之外,還有別得任務,可一聽江南鑄幣局監守自盜,利用便利條件鑄假錢之后,也很是頭疼。且不說江南鑄幣局不在他的管轄范圍之內,就算歸金陵知府衙門管,這么大的事,謝愚一個人也不敢作主。
畢竟,里面牽扯到的利益和關系太復雜了。
“江南鑄幣局歸戶部直管,但屬地上也歸謝芝華管轄,從品秩上,我們都是正四品,但他那個分量,要比我這個要重。要不,先聽一下徐總督的意見?”
范小刀聽出謝愚的意思是不想管這事兒,心中有些不滿,“這事是太子交代之事,而且殿下也在信中表示,這件事要與大人商議,大人如此怕事,又如何對得起太子的抬愛?”
聽到范小刀的一番話,謝愚臉色微慍。
他站起身,在公署內走動了片刻,許久才道:“我是景元十六年的進士,那時才二十四歲,本來躊躇滿志,立志封侯拜相,想要干出一番事業,可現實卻很骨干,在京城候補了十年,才有機會放任松江知縣,又在松江縣待了十年,如今將近五十,才不過是個四品的知府,為官二十載,也有了些心得,想真正做成一些事,不是靠一腔熱血就可以,而是審時度勢,量力而行。”
審時度勢,量力而行?
范小刀、趙行心中反復默念這八個字,體會其中含義。
以他們目前的力量,要對付江南鑄幣局,確實差了一些。除了一腔熱血,他們還有什么?太子殿下的支持?金陵六扇門一百來號兄弟?而要對付的,是在金陵橫行一方的謝芝華,是在京城將太子生存空間打壓的無處可去的太平公主?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可是,此時搜查鑄幣局,是唯一的機會。
貴在出其不意。
若是一切按照程序,將此事上報給京城,然后等來批復,快則半月,慢則數月,而京城之中,公主一黨耳目眾多,恐怕等搜查的文書下來,江南鑄幣局制販假錢的證據,早已銷毀,到時又是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