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呂二過得生不如死,今日出堂作證,早已抱著必死決心,竹板打下來,他反而覺得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心中卻更是安定了。
三十板打完,呂二臉頰高腫,已是血肉模糊,牙齒也掉落幾顆。
宋人杰又道:“呂二,我來問你,案發當夜,你在哪里?”
呂二說話,嘴已不是很利落,他強忍著劇痛,道:“那夜是我當值,可是我偷懶,跑到柴房飲酒,所以躲過了一劫。”
“喝了多少?”
“不到一斤。”
宋人杰哦了一聲,又問:“你說段江流是呂家滅門案的兇手,可曾親眼見他殺人?”
呂二道:“我喝酒之時,聽到外面有慘叫聲,于是從窗中望外看,親眼看到段江流,雙手掐住小姐的脖子,活生生將她勒死,老爺、夫人看到,上前去拉他,被他一腳一個,踹飛到柱子上,幾個護院聽到慘叫,也上前阻止,段江流手起刀落,都是一招斃命,還有一人見狀,想要逃跑,段江流匕首飛出,將他刺死,又把他踢到了井中。”
“呂二,是誰指使你這般說辭?”
“親眼所見!”
宋人杰道:“你在撒謊!”
呂二辯道:“我沒有!”
宋人杰來到大堂中央,解釋道:“知府大人明鑒,案發當夜,八月初三,天空沒有月亮,柴房又是在西南角,從那邊柴房中往外看,別說是兇手的臉,就是院中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何況,他當時還飲了酒,時隔多年,他卻能將案發現場中所有人的死因,記得清清楚楚,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是在撒謊!”
呂二再次喊道:“我沒有!”
宋人杰又道,“呂二,你仔細想想,你可看清了段江流的臉?”
呂二被他一問,整個人愣了神,“這個……”
宋人杰又道,“那你又如何如此篤定,兇手是段江流?”
呂二道:“他穿了一身白衣,整個金陵城都知道,有個白衣畜生,就是他!”
宋人杰道:“穿白衣的就是段江流?這算什么邏輯?你不過是因為段江流之前當街非禮你們小姐,所以案發之時,不自覺得將兇手與段江流聯系在了一起,是不是?”
一番問話下來,就連呂二,也變得不開始懷疑自己了。
宋人杰又問:“你是不是喜歡呂家小姐?”
呂二道:“我從小帶著她長大,將她當做了親妹妹一般。”
宋人杰見狀,這才朗聲道:“大人,呂二作為報案人,也是幸存者,有其不幸,可以理解。案發當日,他飲了酒,又對我們的委托人懷恨在心,所以才胡亂攀咬,指證我們當事人,請大人明察!”
一番操作下來,呂二啞口無言。
宋人杰道:“我的話問完了。”
走回段鴻飛身邊,段鴻飛偷偷豎起了大拇指,宋人杰看了方堂竟一眼,道:“得加錢。”
雖然是對手,范小刀也暗中佩服,不愧是第一狀師,這種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功夫,令人嘆為觀止,他站出來道,“大人,我也有問題要問呂二。”
得到同意后,范小刀來到呂二身前,“呂二,兇手殺人后,可是立即離開?”
呂二雙目圓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不愿意去回憶當夜的事情。
范小刀道:“你要想將兇手繩之以法,就必須實話實話。”
呂二內心滿是掙扎,在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后,他壓低了聲音。
顧大春喊道:“不要說!”
呂二緩緩道,“殺人之后,他沒有離開,而是對著小姐尸體,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