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太子。”
“太子那又如何只能說,皇宮里的那位,控制欲太強。”
皇宮里那位,自然指得是皇帝。
“太子今日來找我何事”
朱延道,“盛典的流程,昨日送到了皇宮之中,今日一早,已經敲定下來了。陛下在原本的流程環節之中,加了兩個字,你猜是哪兩個字”
范小刀苦笑,“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猜到”
“敕封”
“什么敕封”
朱延笑了笑,“以陛下的性格,話向來之說三分,剩下七分,讓人去琢磨。他不說,我們又豈敢妄加揣測不過,結合之前京城中傳出來的種種流言,陛下極有可能在盛典當日,與你相認,據說還要封你為親王。你怎么看”
范小刀搖搖頭,“不好。”
“為何不好”
“朱小刀這個名字,太難聽。”
“我自幼在宮里長大,身邊并無玩伴,有時候甚至羨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百姓之家,幻想著若真有一個兄弟,志同道合,一起玩到大,那該多好,沒想到,老天開眼,你我相識一場,竟真是兄弟”
太子朱延站起身來,把一杯酒遞到了范小刀手中,又將手按在他手上,鄭重其事道,“我們老朱家,有了前車之鑒,兄弟之間向來不和,無疾而終者多,善始善終者少,反目成仇者多,和睦相處者少,為何終究還是為了兩個字,權力。”
“而你不同,我與你,相識于危難之間,又有同生共死的經歷,你也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所以,我答應你,將來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做出令兄弟蒙羞之事,我要做一代明君,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這是朱延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跡,想要當皇帝。
之前的他,唯唯諾諾,夾雜在京城的權力爭斗旋渦中,明哲保身,不光被太平公主壓得死死的,就連新紅起來的陸公公,都敢對他指手畫腳,可是現在,他卻向皇帝的龍椅,發起了挑戰。
他的眼神堅定,又如此清澈。
范小刀沒有表態,“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站到我這一邊”
“可是陛下現在龍體安康”
太子朱延道,“陛下,他的身子不太行了。”
這句話,讓范小刀大吃一驚。
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看來朱延也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常年修行、服用一些亂七八糟的丹藥,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我聽宮里的御醫說,陛下夜解之時,小便中帶血,體內丹毒積郁許久,一旦某項機能受損,怕是撐不過三年五年了。”
朱延繼續道,“我本來想,這幾年謹小慎微,等將來登奪大寶之時,再逐步將手中權力收攏。可是現在時間不等人,先是一個太平公主,緊接著又有一個陸天碩,他們兩人沆瀣一氣,幾乎架空了整個朝廷,若任由此蔓延下去,就算哪一日我當了皇帝,也怕是步了漢靈帝、漢惠帝的后塵。”
“所以,我要奪權”朱延一字一句道,“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那些追隨我的人。他們有些人,從小就跟著我,跟著我一起去江南受罪,一同出生入死,甚至為了我葬送了性命,我答應過他們,一定要許他們一世榮華富貴,他們的后代恩澤萬世,我如此答應他們,也如此答應你”
警兆忽生。
范小刀隱約感覺到,水底下似乎有一道雄渾的內力,正在向花船這邊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