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趙行出得門外,看到七八個人正在院內,他們身穿不同顏色、不同品秩的官服,與副總捕頭楊得水正在交談,范小刀認出,這些人中有的來自都察院、有的來自大理寺,其中,大理寺為首之人,還是他們的老熟人,大理寺少卿杜進良。
之前,六扇門與兵馬司斗毆之案,也是大理寺審理的,大理寺相對來說比較獨立,范小刀對那杜進良那和稀泥的本事也挺佩服,沒想到今日又來到了六扇門。與大理寺相比,都察院就沒那么純粹了,這些御史們就是一群狗,主人指到哪里,他們就咬到哪里。
一個百花樓的普通命案,沒想到竟牽扯進這么多衙門,而且是提前介入,確實陣仗不小。
楊得水就有些難做了。
這些人中,要么是品秩比他要高,要么是來自監督的衙門,他一個六扇門副總捕頭,還是要聽候他們的調遣,只得滿臉陪笑,道:“都察院、大理寺各位大人蒞臨六扇門,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杜進良笑道,“朝廷三令五申,嚴禁迎送之事,楊大人不必客氣。我們今日前來,也是例行公事,朝廷如今推行簡政放權,我們大理寺和都察院組成聯合巡視組,恰巧今日巡到你們衙門,你們正常辦公就可,我們只是調取一些卷宗,觀摩貴門的行政效率。”
牛大富低聲對范、趙二人嘀咕道,“不是為了百花樓之事?”
趙行解釋道,“官場說話,三分真,七分假,他們的話,挑著聽即可。”
“什么意思?”
“百花樓的案子,無論規格還是建制,都太小,六扇門可以管,順天府可以管,唯獨大理寺、都察院管不到,可是若真想管,自然找別地由頭,將真實目的掩蓋于表面文章之下。今日,衛保國來撤案,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過程進行‘監督’,從而干涉我們的正常辦案。”
牛大富問,“我們按規矩來就是,諒他們也查不出什么來。”
趙行道:“要一切都按規矩來,我們六扇門恐怕整日陷入文山會海,哪里還能做事?他們要真想查,總能挑出什么毛病來,所以楊大人得小心應對。”
雖說只是過程督導,不干涉衙門正常辦公,但真執行起來,這些人分散于各司,各司其職,有些是調閱規章制度健全情況,有些是看防火防盜演練資料,他們來找事,就不可能找不出事來,果然,用不了兩個時辰,就挑了十幾個紕漏,比如卷宗裝訂不規范、印章使用不健全等等。
這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里說,那是內控不健全,存在疏忽,往大里說,上綱上線,無事朝廷法度,蔑視朝廷律法,嚴重瀆職。
查到問題,就可以當做籌碼,來向六扇門施壓了。
雖然說太子是總捕頭,但他在公署辦公的時間并不多,平日里還是楊得水來主持常務工作,若真有問題,朝廷的板子也不會打在太子身上,但楊得水怕沒那么輕松了。
進入督導問話環節,楊得水讓范、趙二人進公署相陪,以防應對不善。一進屋,親自給杜進良,還有一位同行的薛御史泡茶,薛御史看了看茶,“茶湯赤紅,看上去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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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得水道:“這是今年新出的鶴頂紅,請兩位大人品鑒。”
“鶴頂紅?”
楊得水過于緊張,一時口誤,連拍了一下腦袋,“您瞧我這張嘴,這是今年剛上的大紅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