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正色道:“你要你肯為弱小者出頭,為公平正義站出來,就能做成!”
羅成道:“上一個肯如此做的,現在已經在城外落草為寇了。”
“天麻幫?顧大春?”
昨日點卯時,范小刀翻閱以前的六扇門名錄,發現這兩年期間,六扇門的人員變化極大,在兩年前,更是出現了十幾名捕快同時離職之事,其中就有顧大春的名字,起初還以為是重名,羅成今日一說,才知道這顧大春正是那日見到的天麻幫首領。
羅成也有些意外,“范大人認識?”
范小刀道,“來金陵之前,與天麻幫有過一面之緣,我見他們訓練有素,手中都是六扇門舊式長刀,覺得他們不似匪寇,沒想到,我六扇門出來的人,竟去當了響馬。”
他們劫了漕幫的貨,漕幫向他們訴苦之時,譚時飛及時轉移了話題。
“發生什么事了?”
羅成道,“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提也罷。”
范小刀道,“我看顧大春離開六扇門,是兩年前的事,與譚時飛擔任臨時代總捕頭相差不到一個月,莫非此事與他有關?”
“豈止有關,根本就是譚時飛打擊報復。”
說到此事,羅成情緒有些激動,臉上露出一股悔恨之意,他道,“那一批清洗中,六扇門十幾名兄弟被除名,我還是舍不得這身皮啊,所以妥協留了下來,從此蠅營狗茍混日子。譚時飛也不待見我,讓我做些尋狗找貓的事。”
范小刀肅然道,“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才來兩日,譚時飛就想置我于死地,我與他之間,必會有一場血斗,你若能將這些事告訴我,興許我能找到一些對付他的法子。”
羅成思索片刻,這才道,“兩年前正月十五,金陵城內發生一起轟動全城的命案,金陵布商呂家的千金,與婢女元宵游河之時,被大江幫幫主之子段江流看上,那姓段簡直就是個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奸了呂家小姐,呂家名聲受創,告到了衙門,可是那大江幫在城內極有視力,硬生生指鹿為馬,說呂家小姐勾引段江流,兩人是心甘情愿發生關系。”
段江流?
范小刀記得在棲霞鎮,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呂家當然不干,知府讓六扇門查辦此案,負責此案的正是譚時飛,他與大江幫幫主是拜把子兄弟,一方面說要查案,一方面又趁機勒索呂家,呂家為此案子,前后花了二十萬兩銀子,幾乎傾家蕩產,呂家小姐也被投河自殺。譚時飛用這二十萬兩銀子,打通了江南轉運使的關系,從此掌權六扇門。”
“顧大春當時與譚時飛同為紅衣捕頭,而且極有可能接任總捕頭一職。只是,他性格耿直,嫉惡如仇,一心想要將段江流抓入大牢,可到頭來,卻被陷害收受呂家錢財,編造證據,又被指證勒索大江幫,受到了處分。”
“那段江流就此逍遙法外了?”
羅成道,“雖說呂家之案,他脫離了干系,但他依舊不肯收斂,終于被顧大春抓到了把柄,直接扔到了獄中,判了三年,可是段家勢力雄厚,竟找了個模樣相似的人,替他坐牢,而他又在外面逍遙快活。而這件事,徹底得罪了大江幫,譚時飛趁機打通關節,將顧大春還有十幾個關系要好的兄弟革職查辦。審理此案的前任知府,也受到了牽連,沒多久就被發配到了瓊州當知府。”
從富甲一方的金陵,到窮鄉僻壤的瓊州,這位前知府的仕途,算是徹底玩完了。
范小刀昨日在大牢之中,曾看到一個代坐牢的年輕人,如此一說,竟與那段江流有幾分相似,沒想到,金陵的吏治,竟如此混亂!
六扇門、江湖幫派,還有個碧水樓,三方勢力犬牙交錯,相互勾結,編織成了一張權力的巨網,將一切“不合規矩”人或事物,消弭于無形之中。
他甚至懷疑,那私鑄銅幣之事,是否與這伙人也有關系?
有了這份供詞,既然譚時飛先跳了出來,那就先從他動手吧!
老羅卻道,“范大人,這份供詞,你準備怎么處置?”
范小刀道,“有了這份供詞,還不能將他定罪嗎?”
老羅道,“大人太小覷譚時飛的能力了,譚時飛是江南轉運使謝芝華的人,他是江南的財神爺,臬臺府的開支,還得看人家臉色行事,案子到了臬臺府,查來查去,終究還是不了了之。單憑這份供詞,根本搬不動譚時飛!而且,還有與譚時飛撕破臉的風險。”
“那我該怎么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