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提到這茬兒就沒好氣,當下便別著腦袋抹眼淚:“個狗日的渾犢子……現場玩詐尸,可差點沒把老身給嚇死……”
老夫人是悲從中來敘往事,柳月則是心死如灰早忘知,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這些聽到耳里。
“尤其是這個老大玄!”老夫人一提到這廝就來氣,當下便用輔手提著袖擺擦了一把潸然淚:“虎頭虎腦硬上陣,到哪跟人拼到哪,見到敵陣就沖殺!”
老夫人當真是又疼又氣,這才禁不住別著腦袋罵了出來:“活生生的虎犢子硬是狗造性!那后尾巴根兒到現在還沒長全呢!”
罵完之后,老夫人又不愿輕饒著抽泣了一下鼻子,隨后才不依不饒得撇著頭說道:“如今就連這個小段段,也跟惹了兵疫一樣,愣著腦袋就往軍營里面扎!不知道讓人操碎了多少心……個完犢子的不聽話……”
在將這一大家子人全都譴責了一遍后,老夫人這才抽噎著輕輕扶住柳月的肩頭:“但是咱能愿哪,這心心念念的東西它總有個盼頭的,啊?”
眼見柳月一動不動更沒有任何的反應,老夫人便不由悲痛搖頭,乃語重情長地好生哄勸道:“暫且算啦——,先養好身子——,老身不知道你的凄苦,但若是失去了,咱就慢慢找回來。若是沒有了,咱再造一個,啊。好不好?”
然,柳月聽了半天,只流下一行清淚……
……
鎮外曠野,已然將要到了。
這里的天依舊陰沉,凌云志一路走得也慢,直到前方就是大鎮門庭的暗影,直到后方的凌夜突然倒下。
呼……
涼風吹得很低,只吹亂了凌夜的發絲和小草,只輕輕掀動了凌云志的衣擺。
沉默有多久,凌云志便在那里站了多久,凌夜便在地上趴了多久。
……
是夜,某客棧廂房內。
凌夜在手指輕輕動彈了兩下后再次睜動了幾下眼睛,但又有片刻的歇息才積攢到足夠的力氣睜開眼睛。
“……”上方逐漸清晰的床梁讓他感到陌生,而身體上的虛弱和所處的環境則讓他深陷沉默。
呼……
有風從窗口吹過來,繚亂了他額前散落的發絲。
然,這風讓凌夜更加沉默。
良久之后,凌夜才在食指一動后慢慢轉目、遲滯轉頭,以看向那風吹來的地方。
窗旁桌,一碗涼面放倆饃。
桌后人,側站窗前默月懸。
他只是站在那里,沒有觀景人的悠閑負手或抱臂,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有那不忍不顧的清風前來垂幸。
凌夜默默地望著凌云志看了好一會兒,那道身影早就刻在他的眼里和心里,但此時……無法與之重疊。
直到風兒離去,直到涼面更坨。
凌夜在黯然垂目后緘默一時,隨后便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但他又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上足夠的力氣下床來。
穿鞋罷了,走過去,站在桌前稍沉默,拿起饅頭咬一口,沾破了一些唇上的燥皮,有血,無妨。
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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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就涼饃,饃硬面更坨。
這是凌夜一生當中的恨!
他很餓,那是什么都算了。
淚流滿面又何妨?他不在乎,那些淚水可以浸潤坨面,可以為自己止血。
他要活著,要好好地活著!
他從來沒有這么渴望過,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
是誰造的因,是誰種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