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歸塵之人已葬入,但送行之人卻不愿挪步,可見頭系白綾百人中,盡都悲痛不愿睹,更有要強者疾首落淚,唯見掌門夫人單問雪陰沉在望,可謂切齒至深,揣攥在袖中的雙手已然指節泛青……
……
恒山派,議事廳。
正堂正位,左案處。
時下,恒山派的千金小姐王夢柯正在用自己手中的溫浴白巾為父親王高陽擦拭額頭上的虛汗。
是如今,王高陽雖然看起來已經面色好轉、幾若常人也坐得端正,但氣息羸弱、眼目深垂更無神在,也全然沒有了常人該有的細微的肢體動態,所以站在王夢珂旁側的侍水丫鬟始終不敢正眼去看對方,唯恐自己不合時宜的一眼窺探便會打亂王高陽體內那股逐漸平順下來的氣息。抑或者……讓她不敢抬頭窺望尊主的根源,是坐在正位右案閉目養神的掌門夫人韓君如;而讓她心態嚴謹又緊張的,可能是一臉陰沉的端坐在廳座之右首位上閉目靜候的掌門親兄王平越,可能是陰沉沉地坐在王平越的對面望著妹妹為父親擦汗的王文斌,也可能是那一眾同仇敵愾般站在廳中等著王高陽開口發聲的正式弟子們。
“唉,行了行了。”王文斌終究耐不住自己的心煩意亂,但他這般擺手散氣的言行卻換來了親妹妹的回頭嗔怪:“嘖。”
“報——!”正此時,突有一聲長呼從門外傳來,而當眾人紛紛轉目看去時,來報者也快步流星地闖入了大廳,只等從一眾師兄弟中間走到前頭便抱拳復命:“師母!外派師弟剛剛傳回消息,言稱嵩山派、華山派、衡山派三峰似不愿對此事再做追究,而派往泰山派晤殯的師弟更是被泰山派的門徒當場攔在山下而不予登峰!而且對方在上峰請示之后,赫然將本門弟子當場驅逐!”
此言一出
(本章未完,請翻頁)
,原本閉目在坐的王平越頓時便怒睜開了自己的虎目,更是震怒得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混——賬——”
“混賬!”剎然間,王平越驟然暴罵出聲地拍碎了自己手下的茶歇臺,正是勃然暴怒到拍案而起地怒質來報者:“當日若非這幾位狗賊硬是要去絕情門找那絕情老道算舊賬,我等又豈會聯合過去趟這一腳臭渾水?!如今倒好!我兄弟傷成這般儼然已成活死人!而他等狗賊竟然甘愿茍全當匹夫!?簡直欺人太甚!更氣煞我也!”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王平越在怒火攻心之下就要闖向大門,王文斌頓時急上心頭、起身聲阻:“大伯!”
呼喊聲下,王平越頓時腳步一頓,但在原地咬牙切齒了一番才憤然大手一揮地回身看去:“還有甚可說!?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任何禍患的結果都出在始作俑者的身上!當日他等來這里煽風點火要援助,如今大仇得報卻唯獨我恒山落得滿頭苦!普天之下哪有這么簡單袖手的好事!?”
這一番言論讓王文斌直聽得心中窩火,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牙切齒隱忍住屈怒。
“……”王夢珂因為看到兄長謾慢攥握緊固的左拳而陷入沉默,雖然她的清眸垂憐了地面,但她手中的巾帕卻繼承了不甘。
反觀王平越,正是因為看到王文斌要強地別著腦袋不吭聲而心中窩火,只是不等他怒懷其它,那邊的韓君如卻在陰沉咬牙之下慢慢睜開了自己冷厲的雙眸。
霎然間的沉寂,或許是因為那股慢慢在空氣中傳蕩開來的殺氣,而眾人的緘默,卻來不及長久。
“唪。”韓君如突然冷鷙一笑,隨后滿目猙獰,切齒出聲:“發動所有人員,聯名征討絕情門余孽。”
“什么?!”王文斌率先驚怒了神色,但王平越卻是眉頭一鎖,可直到那邊的王夢珂慢慢抿住素唇并攥緊雙手之時,王平越才在稍作一默之后側目看向自己的弟媳那里。
然,韓君如卻并未去看任何人,而是在自緘一念之后慢慢攥緊了自己揣抱在袖中的雙手,乃愈發陰冷地望著不知名處道:“派人去守祁連山,雜種但出……提頭來見!”
兇獰惡煞神,怎出伊人心。
……
嘩——,嘩——
驚林之鳥所去何意,出處不過懸崖一樹,驚不動漫天流云,擾不亂那一片群居。
……
(本章完)